; 许梁心里格登一下,武总督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怀疑我故意拖着不出兵吗?
许梁脸上委屈之色更盛,眼圈泛红,“大人,非是下官不用心用命,您也知道下官手下这支军队,不同于一般的朝庭军队,军饷,粮草都是自给自足,自生自灭。将士们要吃饭,要领饷,要养家糊口,凡此种种,就全靠着那点军饷了。这打了胜仗,奸灭了流贼,却领不到赏银,如何能让底下将士们服气?这要马儿跑,也得给马儿吃草呀。”
武总督道:“国忠你府上不是还经营着好几家店铺吗,军中缺饷,可以从府里的生意里暂时抽调一部分哪。”
许梁睁大双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眼看就要滴落下来,声音哽咽:“大人哪,下官家里就是放着座金山银山,几万人天天人吃马嚼,这么些日子下来,也得搬空了呀。”
武总督见状,想着许梁说的也在理,便放缓了语气,摆手道:“国忠不必如此,老夫也知道你受了很大委屈。”他长叹一声,道:“说到底,这打仗打到最后,打的便是国力,便是银子哪。”
“着啊。”许梁快速地用衣袖抹了把眼睛,连连点头附合道:“总督大人精僻哪。没银子,谁愿意替咱卖命哪。”
武总督在书房里踱起了步子,转着圈圈,脸上忧虑之色越来越浓,终长叹一声,喃喃道:“要是本督手里有一笔银子便好了。”
许梁眨巴着眼睛,迟疑着问道:“大人,您是三边总督,二品大员,不如由大人您出面,向朝庭申请调拨些银两过来应应急,下官在这里向您保证,只要银子一到,下官必能说动梁军众将,兵发静宁州!”
武总督摇头苦笑不已,一手指着自己鼻尖,道:“若是往常,依本督的簿面,皇上兴许还能拨些银子过来。只是眼下朝中谁不知道本督是早有去意,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加上最近辽东局势紧张,朝庭的财力都放到了辽东。”
“辽东?辽东又怎么了?”许梁惊奇地问道。
“国忠你不知道吗?”武总督看了许梁一眼,道:“蓟辽总督袁崇焕向朝庭要了三十万两银子安抚辽东将士,崇祯皇帝也只批复了十万两。”
许梁吓了一跳,吃惊地问道:“袁总督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武总督冷笑一声,轻声说道:“说是说安抚辽东将士,其实,袁崇焕多半是另有打算。”他靠近了许梁,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据说,袁总督对皮岛总兵毛文龙意见很大,多次在私人场合扬言要办毛总兵。”
许梁又吃了一惊,许梁对朝中的武将不熟悉,但对皮岛总兵毛文龙却是知道的,魏忠贤的其中一本羊皮金刚经便是落在毛总兵手上,只是不知道许梁将这消息透露给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之后,锦衣卫有没有将那本金刚经弄到手。
武总督见许梁呆呆地坐着,眼珠子一阵乱转,便扬手笑道:“辽东的事情,咱们理会它做什么。既然国忠你一时半会也发不了兵,那就暂且回去,静候消息,本督再想想其他办法。”
“是。下官静候大人佳音。”许梁起身拱手说道,拜别了武总督,出了书房。
想不到武总督此次把自已叫来,果真是打着当和事佬的主意,想劝许梁出兵。许梁在总督府内的过道里,边走边琢磨,想清楚了武总督的用意,想到自己为了拥兵自重,居然玩出养匪自保的戏码,隐隐地觉得有些对不住武总督的信任,随即又想到手底下五万多梁军都在指望着自己过日子,而张凤奇和韩王世子这一伙人与自己积怨已久,若许梁手中没了梁军这股力量,后果如何,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许梁便将那一点点内疚之情丢到九宵云外,所谓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在许梁自身的安危面前,武总督的信任,又能值几文钱?
将将走到总督府门口,迎面差点就撞上匆匆而来的一员武将。许梁定睛一看,却是固原游击将军李英。
“李将军?这急匆匆的做什么去?”许梁问道。
“原来是许大人。”李游击见是许梁,忙拱手见礼,随即气哼哼地道:“末将来找总督大人要银子!末将这游击军营已经连着三月没发军饷了,军中士兵们情绪很大,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
许梁听得是拖欠军饷的事情,忙朝里一指道:“武大人正在书房里,李将军快去。”
“多谢!”李游击匆匆一拱手致谢,风风火火地直奔武总督的书房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