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许梁进来,陆知州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看向许梁的眼神很复杂,从最初的怨恨,惊惧,逐渐转为臣服。
在建昌的时候,陆澄源表现得很强硬,很有骨气,为了上位不择手段。而在许梁手里握着足以毁灭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的时候,陆知州转变得很快。
虽然许梁看不透陆澄源的内心想法,但至少表面上,陆澄源很恭顺。趿着棉鞋下地,陆知州对许梁躬身大礼参拜,谦卑地说着归顺的话语。
许梁对陆知州的表态很满意,温言安慰一番,嘱咐他好生休息。
许梁并不指望陆澄源能够真心归顺,然而只要陆澄源顾及着他手中的字据,不敢明目张胆地给许梁下绊子添乱,许梁的目的就基本上达到了。在救起陆知州的那一瞬间,许梁曾经想过悄悄地把陆澄源干掉,然而很快许梁就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很显然,如果陆澄源死了,朝庭肯定会再派另一个人来接替固原知州的位置,而这个接替的人,许梁未必会有多了解。相反,陆澄源虽然讨厌,但好歹自己也算熟悉的人,况且许梁又掌握了他谋逆的证据,那么,放一个傀儡知州在固原,总比朝庭再派个陌生人过来强。
收服了陆澄源,许梁在平凉的势力便又稳固了不少。虽然上面仍有一个知府张凤奇挡道,然而许梁相信,即便张知府京里有人,许梁仍然能够设法将这个挡道之人踢开,一举坐上平凉知府的位置。
因为,那位置,原本就是许梁的。
想着三天前总督府议事堂里,三边总督武之望只谈兵事,不涉及其他的话语,许梁便感到一阵烦闷。
如此明显的证据摆在眼前,张凤奇居然还能稳稳地当着他的平凉知府,许梁便不由得感叹,朝庭不公,世道不公。
听说李游击连着两日都在刚开张的酒楼里一个人喝闷酒,许梁决定去酒楼里陪这位老兄一起喝,顺便再鼓动他上奏弹劾平凉知府张凤奇。
随同延绥总兵贺虎臣一道到达固原州的,还有一个坏消息。几天前由京营官兵押解进京的安东中卫指挥使叶延庆和指挥同知黄子仁在刚出陕西境内的时候,被一伙不明强人解救,去向不明。负责押送的京营官兵死伤过半。
尚在固原城中的两位钦差大臣听闻此事之后又惊又怒,也等不到大军出征的时候,两位钦差大人告别了三边总督武之望,率京营官兵前往事发地点。
许梁也很诧意,谁敢如此大胆?
知晓许梁与黄子仁之间的关系的平凉官员都在暗自猜测,会不会是许梁下的手。那些猜疑的目光令许梁很无奈,暗叹道:真不是我干的。
四天过去了,庆阳守备贺人龙还在庆阳城里磨磨蹭蹭。延绥总兵贺虎臣的四千兵马和许梁的六千人马早已集结在固原城外。
然而却不能再等下去了。
静宁州守将罗汝才用八百里加急的快马传回的求援信息,撤出固原城的乱军在赵永远的带领下一路向南,顺利与龟缩在静宁城外大山里的流贼会师,两军隐隐有合作之势,一天之内攻克隆德城,兵锋直指静宁州。
尚未准备充分的朝庭官军连夜起程,兵发静宁城。
一夜急行军。许梁的那辆马车再次踏上前往静宁城的道路。
马车里的许梁斜靠在车内的软垫上,看着戴莺莺细心地切着果脯点心,放在两人之间的小方桌上的手微微颤抖。
戴莺莺柔声问道:“你有些慌?”
许梁握紧了拳头,叹息着说道:“我不能不慌!据青衣卫侦缉处传回的消息,流贼和乱军合拢之后,兵力达到了四万余人,而静宁城里,只有罗汝才的三千先锋营。”
戴莺莺道:“不是还有万将军的骑兵营吗?”
许梁苦恼地道:“骑兵营冲锋可以,守城不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