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足足耗了小半个时辰,摆着石桌上的七个盘子都见了底,那壶温酒也下去了大半,眼见铁头几乎快要怒目而视,胡成功满意地拍打着圆鼓鼓的肚皮,连打了好几个酒嗝,这才看着许梁嘻嘻笑道:“许大人真是爽快人,真让老胡我感动哪。”
许梁笑道:“胡兄弟食量惊人,也叫我好生钦佩。”
“嘿嘿,过奖过奖。”胡成功倒真觉得许梁在夸他一般,又扯起那脏兮兮的袖口,胡乱擦干净了嘴巴,看眼那满桌狼籍,感叹道:“唉,老胡我好久没吃到这么丰盛的饭菜了,只是老胡我现在身无分文,这顿过后不知道哪天就得饿死街头,心里头装着这么大一秘密又有什么用,唉。”说着又连叹了三声。
许梁笑得很是亲切,轻拍着胡成功的肩,道:“胡兄弟为我许府立下这么大的功劳,许府怎能眼看着胡兄弟饿死街头!铁头,给胡兄弟准备五百两银子,就当许府的答谢。”
“少爷?”铁头惊道。
许梁瞪铁头一眼,道:“不必多言,快去。”
胡成功已是呆了,欣喜若狂地看着许梁,连声说道:“许大人实在是太客气了,这,这叫老胡怎么好意思呢?”
心里头却在狂呼:五百两哪!哈哈,老子这下发大财了!
许梁亲切地摆手道:“胡兄弟说得哪里话,小小心意,也是应该的。胡兄弟千万不要见外!”
待见着铁头将包好的五百两白花花的现银子放到石桌上,胡成功眼睛都直了,一把揽在怀里,朝许梁笑道:“那,那老胡我就不客气了。”
“应该的,应该的。”许梁笑道。说罢,似笑非笑地看着胡成功。
胡成功还道许梁是在跟自己客套,待过了会见许梁还在用这种表情看着自己,猛地一拍脑袋,道:“哎哟,你看我都糊涂了。这少夫人的消息还没告诉许大人呢。”
“呵呵,胡兄弟现在说也无妨。”许梁道。
胡成功两手紧抱着那包银子,看向许梁,正色说道:“许大人,老胡我见巡检司的人是从城西南方向开始搜寻少夫人的?”
“不错。我家夫人的马车正是在城西的一条小巷子里找到的。”
“大错特错了!”胡成功一脸惋惜道:“那丢在小巷子的马车根本就是一个晃子,少夫人在出事被抓的时候就已经被带上另一辆马车朝南城门方向去了。那时候恰好老胡我尿急刚从赌坊里出来,恰好就见着那伙人捅死了车夫,打晕了少夫人,然后带上另一辆等在边上的马车走了。”
“这么说,我家夫人已经被送出镇原城去了?”许梁惊道。
“那倒没有,老胡我看得真切,那马车刚走上街,迎面便碰上了巡检司黄大人带人巡城,马车便拐进了街边一座院子里去了。随后少夫人的随行丫环跑在街上碰见了黄大人,黄大人便立马下令关城门了。”
“嗯。”许梁听了暗道声万幸。又问胡成功道:“听你说得这么仔细,莫非你看清了那伙人的长相?”
胡成功连连摇头:“当时老胡我站得远,那伙人动作又快,我哪看得清楚。”
铁头早就看胡成功不爽了,听了大骂道:“那你怎么知道是谁抓了少夫人?空口白牙,骗吃骗喝,莫不是存心来消遣咱们?”
胡成功翻了个白眼,用十分不屑的眼光看着铁头,嗤笑道:“老胡我虽没看清那伙人的长相,但我却恰好知道他们拐进去的那宅子是谁家的。”
“谁的?”许梁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胡成功伸手朝楼记粮店的方向一指,道:“楼记大掌柜,楼五爷。”
“果真是楼家!”许梁起身,脸色顿间变得铁青,砰地一拳砸在石桌上,咬牙切齿地道:“传令邢中山,带人连夜包围那处宅子,所有楼记的人,统统给老子抓起来,严加审问!”
“是!”铁头高声应道,转身急步跑出去传达命令。
眼见刚刚还和和气气的许梁忽然变了脸色,满脸杀气凛然,胡成功也是吓了一跳,抱起那包银子,讪笑道:“许大人,既然你们有要事要忙,那小的这就告辞了。”
胡成功刚走两步,就听见身后许梁一声冷哼,“慢着!”
胡成功胆怯地转过身来,挤着笑脸道:“许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许梁朝左右侍立的侍卫一摆手,道:“胡兄弟不必急着走。来呀,将胡兄弟押到柴房好生看着,待找到少夫人后再行定夺。”
胡成功听了,双腿一软,哭丧着脸道:“许大人,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怎么能这样呢?”见许梁不为所动,不舍地看眼手中的那包银子,将它往古桌上一放,哀求道:“这银子老胡我不要了,许大人,你放我走吧?”
许梁听得连连摇头,看着胡成功幽幽地说道:“胡兄弟说得哪里话,我只是请胡兄弟在府上住上一阵子,绝无为难之意。只要事后证实你所言非虚,那这五百两银子你尽管拿去。若是最后发现是你在骗我,那说不得老子就要与你好生理论理论!嘿嘿,你当我许梁的银子是这么好挣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