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快瞄了眼,打开车门,一溜儿跃下马车,跑到士兵中间,低着头,缩头缩脑地朝外张望。
士兵们见张知府下马车来,纷纷见礼。
“见过府台大人!”
张知府连连摆手,不一会,在军阵中休息的安东中卫指挥同知黄子仁身披厚重的甲胄,走上前来,朝张知府拱手道:“府台,唤末将过来有何吩咐?”
“黄将军你来得正好!”张知府拉过黄子仁,一脸担惊受怕的表情,道:“流贼势大,这仗不能再打下去了,咱们得趁流贼尚未形成合围之前赶紧撤兵。”
黄子仁听了,打量着四周几乎个个带伤的安东中卫士兵,沉重地点头,道:“大人言之有理。末将这就去唤贺人龙将军和李英将军过来,商议撤兵事宜。”
张知府听得连加摆手,道:“黄将军,形势瞬息万变,此时再找贺将军和李将军相商已经来不及了。将军快收拢兵马,随本府速速撤离。”
“啊?”黄子仁吓了一跳,惊讶地指着正带领士兵与流贼军对冲的贺人龙和李英,犹豫着道:“可是贺将军和李将军尚在阵前与敌人撕杀,此时我军突然撤离,不妥当吧?”
张知府急得直跳脚,拉着黄子仁的手,焦急地说道:“黄将军此言差矣,此时贺将军和李将军正在阵前与人撕杀,正好抵挡住了流贼军队,给咱们撤离争取时间。我们可不能辜负了两位将军的一番美意。快快撤退吧。”
黄子仁还待说什么,忽的注意到安东中卫的士兵都在自己身边,此时若是随着张知府一道撤走,后方有贺人龙和李英顶着,安东中卫兵马必能大大减少伤亡。当下神色一动,拱手应声是,便传令安东中卫所部,护着张知府迅速撤离。
张知府和黄子仁两人带着安东中卫所属人马悄然撤离战场,在前方与流贼撕杀的贺人龙和李英很快就知晓了,回头见安东中卫那杆黄字大旗下一身绯红官袍的张知府歪歪扭扭地骑着马仓惶而逃,不由气得破口大骂。
这种事情根本眶不住人,不久整个官军将士都发现张知府带人先跑路了,顿时官军士兵低落到极点。
指挥流贼作战的李家军首领李心贝远远地见官军阵营中有慌乱迹象,又见一支官军已经撤出战场,飞快地朝远方逃去,顿时明白官军支持不住了,想要撤退了,李心贝见此机会,自然不肯放弃,手中令旗一变,打出个全军突击的指令。
流贼军中激昂的鼓声顿时咚咚的响起,流贼向惶惶的官军发起了猛烈进攻。
官军缺了主帅,早就沦为一盘散沙。庆阳守备贺人龙和固原游击李英各自领着自己军中的人马,谁也顾不上谁,各自且战且走。
两人身后,流贼军队疯了一般追杀过来。
官军的撤退受流贼军队这不要命的一冲,很快就演变成了溃败,贺人龙犹如困兽的怒吼声在乱哄哄四散而逃的官军中显得异常悲愤,刺耳。
流贼军队一路追杀,官军丢盔卸甲,死伤无数,任贺人龙和李英如何嘶吼训斥,依旧无法捥回溃败的局面。两位将军身旁除了紧跟着的几名亲兵护卫之外,再难聚起兵力阻击追兵。
贺人龙见四下里都是惶惶不安的逃兵,回头见追兵越来越近,悲愤地大吼一声,压低身子,领着为数不多的亲兵发足狂奔。
找那挨千刀的张知府算帐都是次要的,当务之急还是先保住性命要紧。
沉重的马蹄声,便在此刻响起。听得溃逃的官军士兵中暴发出一阵喜极而泣的欢呼声浪,贺人龙抬头惊疑地看去,只见前方山坡上,黑压压的足有三四千骑兵,端平了长枪,逆着官军逃跑的方向,飞驰而来。
沉重的马蹄声如踏在贺人龙心坎上一般,震得一向嚣张的贺疯子有那么一小会,心都忘了跳动。
骑兵转眼即到,领兵的骑兵将军经过贺人龙身旁时,似乎朝贺人龙看了一眼,随即错身而过。
“杀!”贺人龙听得那骑兵将军凛烈的杀声。
“杀!!!”整个骑兵军队紧跟着那骑兵将军的喝声暴发出惊天动地地喊杀声。随即整只骑兵队伍就如一柄刚出鞘的钢刀,无情地冲入追击过来的流贼军中,大肆收割人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