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犹自不相信,盯着黄道周问道:“他有什么案底?家里有人犯过事没有?”
黄道周苦笑道:“通通没有。这个史范清白得就像一张白纸!”
许梁愕然了好一会,对着黄道周嗤笑道:“照你这么说来,这位史御史还是个大大的好官?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下黑手!”
嘱咐了黄道周继续盯着史范。许梁回到东江别院就把铁头找来,扔给他一张纸,指点着上面史范的名字,表情狰狞:“给我查查这个人。找点问题出来。”
铁头愕然地看着许梁。
“这人是曹阁老的得意学生!”许梁如此说道。
铁头转眼了然,捏着白纸便兴冲冲地出去布置任务去了。
两天后,铁头一脸郁闷地回禀许梁。这个史范还真查不出什么问题。
许梁不信邪,大明朝的官员居然还有查不出问题的人?要么这人藏得太深。太能装。要么,是查他的人水平不到家。业务不熟练。
许梁有点怀疑青衣卫的业务能力水平。他决定找帮手。
锦衣卫便是最好的帮手。查一个小小的御史,许梁自然不想麻烦骆都督,便拐弯抹角地找到了锦衣卫的一名经历,塞了些银子,再扯起了骆都督的虎皮,那锦衣卫经历官立马拍胸保证,从锦衣卫的专业角度查一查这位山东御史。
锦衣卫查一个人,也是需要时间的。许梁一时之间没有结果,心里头就跟猫挠了一样,浑身难受。在朝会上冷眼旁观着曹老匹夫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一副阁老重臣的欠抽模样,许梁便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咒骂:
一个在内阁排名中上不上,下不下的中溜阁老,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嚣张的样子真是没法看。与张扬的曹阁老相比,人家堂堂内阁次辅成基命便低调得很,每每让曹阁老抢先发言,次辅大人也不生气,一脸和气地笑容。
什么叫阁老的涵养?这就是!
再看看唾沫星子横飞的曹阁老,呸!什么东西!
朝会散了,许梁一脸不爽地随着众官员往皇宫外走,出了午门,正要坐上马车离去,忽听得有人叫唤:“许大人,许大人!”
许梁循声看去,见一人缩着头站在墙角,头上的方巾压得极低,朝许梁招手。
许梁走近前,方才认出了这位爷,却是拿钱办事的锦衣卫经历官。
经历靠近了许梁,将手中一个纸团不着痕迹地塞入许梁手中,压低了声音,语气不爽地道:“许大人,您要查的这人还真没什么大毛病。弟兄们查了好几天,才偶然发现这孙子在山东那边瞒着家里的正室夫人,养了一个小妾,还生了个胖小子。不过,嘿嘿,这对咱大明朝的官儿来说,那真不算事儿。”
许梁捏了捏纸团,放入怀里,朝锦衣卫经历官低声道:“谢了。”
回到东江别院,许梁看过纸团之后,却坐在椅子上发呆。老实说,锦衣卫查到的史范的问题,那还真构不成什么罪名,许梁捏着这个把柄,除了告诉史范的正室夫人,让正室夫人吃醋之外,对史范本人真构不成威胁。
佥都御史黄道周进来的时候,便看见许梁在呆呆地发愣。
“大人?”黄道周轻声问道。
许梁将纸团递给黄道周,无奈地道:“道周,你先看看这个。”
黄道周看了一遍,疑惑地问道:“大人,这是?”
“这是锦衣卫查到的。”许梁道。
黄道周便皱了眉头,喃喃道:“这也不是什么大罪名哪……”
许梁长叹一声,骂道:“真邪门了!”
不一会,王启年和铁头也走了进来,两人传阅了纸团。王启年与黄道周的看法一致,对这份信息不甚看重。
倒是铁头见许梁通过锦衣卫查到了史范的密秘,虽然不甚紧要,却也显得青衣卫的办事能力比锦衣卫逊色不少,不由脸色郝然,偷偷看许梁一眼,不服气地叫道:“这锦衣卫也真是的,费那么大劲就查到史范在外面有个私生子……”
铁头如此说,屋中诸人都听得出铁头的潜在意思,许梁不由瞪了他一眼,笑骂道:“你得了吧。叫你们去查,连个屁都查不出来!”
铁头便讪讪地搓着手,辩解道:“少爷,这点小事情,谁会去注意哪。”
然而,铁头说着,脸色却逐渐变得惊奇起来,瞪大了眼睛,叫道:“不对吧!我记得青衣卫呈上来的情报中明确地提过,这位山东御史史范成家多年,膝下没有一儿半女,那个史家的正室夫人为此还三天两头的往寺庙里求神拜佛!据说曾经有大夫给史范诊断过,史范并没有生育能力!这……这私生子是如何来的?”
许梁,黄道周,王启年听了,也都惊疑地看着铁头。许梁哭笑不得:“照你这么说,这史御史头上戴着的其实不是乌纱帽,而是顶绿帽子?”
王启年道:“会不会是锦衣卫弄错了?”
许梁摇头,断然道:“不应该,锦衣卫向来办事严谨!”
“那就是青衣卫查错了?”王启年又说道。
铁头顿时跳了起来,叫道:“不可能!侦缉处的报告白纸黑字,记得清清楚楚!”
这时,黄道周沉吟着说道:“也许,这其中有什么事情是咱们还不知道的。”
许梁也重视起来,看了看三人,朝铁头正色说道:“命令侦缉处,给我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又过了几天,铁头小心翼翼地将一份报告交到许梁手上,搓着手讪讪地道:“少爷……史御史不能生育的缘由太过隐秘,知道的人非常少,这事查起来费了些时间。”
铁头解释的时候,许梁已经把整份报告看完了。抬头看着铁头,表情似笑非笑,幽幽地说道:“原来史御史不能生育是后来得了怪病的原因。这么说,他那唯一的私生子岂不成了史御史的心头肉,宝贝得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