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梁立马脱了那双曾经沾了某人口水的鞋子,命人敢快拿去洗了。
留下来的都是许梁的心腹:课税司提举罗百贯,青衣卫档头铁头以及梁记掌柜伍思德。
三名属下见许梁重新换了双新鞋子。落座之后,罗百贯便提醒道:“大人,虽说朝庭明令禁止与外邦交易货物,但眼下为了火药的制造,咱们也就顾不上了。不过。属下还是想提醒一点,布匹,茶,和药材这一类的东西倒也无关大局,但生铁交易,却是要慎重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点不得不防。”
许梁点点头,看向伍思德,正色道:“这也正是本官要对伍掌柜你说的。其他的东西都好说。涉及到军备物资,没有我的手令,一斤一两也不得运过去。”
伍思德见许梁说得郑重,当下也认真地听了进去,郑重地点头,道:“属下谨遵大人指令。”
许梁道:“与土鲁番贸易的事情,就交给伍掌柜去办。不要以梁记或者官方的名义,而用地方商队的名义去做这些事情。至于布匹和茶这些寻常货物的供应嘛,本官已经去信给南方通天下物流的葛乔了,货物不成问题。还有。你的人到了土鲁番之后,与那满刺卡尔保持密切关系的同时,也要找机会与当地的高层接洽上。那边的什么城池头目啊,生意做得越大越好。最好能直接联系上他们的速檀!”
许梁吩咐的事情。伍思德都一一记下。
商队筹备工作,伍思德以最快的速度,在第三天便组建好了一支商队,满载了货物,与那土鲁番满刺的使者一道启程,往西域而去。
商队出城的时候。许梁更站在城楼之上,安静地看着。天空不作美,飘着毛毛细雨。青衣卫档头便在许梁身旁举把伞,替许梁遮挡雨滴。
城门附近的街道上,两名课税司的税吏正从一家酒楼里出来,酒楼掌柜满脸陪笑地送两名税吏出来,待税吏进了下一家店面,那酒楼掌柜便恨恨地呸了口口水,一甩长袖,闪回了酒楼里面。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许梁幽幽一叹:“看来长安商户对于新税法还是不怎么接受哪。”
铁头在一边轻笑道:“少爷,商人最是重利。多少年来商人交税最轻,他们已经享受惯了,一时间倒要叫他们月月掏钱,他们当然不愿意了。哦,我听说陕西的镇守太监对于少爷您取消了矿税,统一纳入到商税管理,私底下意见老大了,很是说了些难听的狠话。”
许梁微微一顿,问道:“这位新来的镇守太监叫什么名字?”
铁头道:“姓马。”
许梁嘿嘿一笑,摇头道:“看来这位马公公眼力劲也不怎么样,他就没想想前任镇守太监是怎么死的?!哼!找个时机,让他消失。矿税都取消了,陕西还要镇守太监做什么玩艺儿!”
铁头应了一声。
许梁开始抬脚走下城楼,铁头和一众青衣卫急忙跟上。不紧不慢地踩到台阶上,许梁忽然问铁头道:“前阵子巡抚衙门呈报上去的关于陕西官员补缺的奏折,朝庭有回音了吗?”
铁头摇头道:“犹如石沉大海。呃,对了少爷,东厂督公余公公的人马已经进入陕西庆阳了。预计也就是这两天便会进长安了。”
许梁微微一叹,问道:“东厂来了多少人?”
铁头道:“两百多号人吧。”
许梁点点头,不再问话,下到了街道上。
许梁原本以为东厂厂督余公公会径直到长安府来宣旨拿人,结果三天过后,非但没有见到余公公的人,反倒得到禀报,余公公在庆阳府停留了一天,便又折向延绥府去了。
三边总督杨鹤就在延绥。
延绥巡抚衙门内院,警戒森严,令巡抚衙门的军士惊奇的是,负责警戒的还不是巡抚衙门的人,而是东厂厂卫。
内院会客厅里,坐着的只有四个人。三边总督杨鹤,延绥巡抚洪承畴,东厂厂督余公公,还有一位,却是京营总兵王朴。
杨总督的手边搁着一份圣旨。圣旨的内容在座的四人都已经看过了,大家伙都沉默着。
东厂厂督余公公阴阴的一笑,如同鸭子叫的嗓门问道:“总督大人,巡抚大人,皇上的旨意二位也看了,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洪承畴皱了皱眉头,看了三边总督杨鹤一眼,见他没有接话的意思,便轻咳两声,说道:“余公公,王总兵,皇上的意思本官与杨总督都明白。只是如今许梁手握重兵,十分警觉,我等若依皇上的意思调兵逼近长安城,万一许梁狗急跳墙,举兵对抗怎么办?难道让我大明将士自相残杀不成?”
东厂厂督余公公斜了眼洪承畴,阴沉地目光在洪巡抚脸上扫来扫去,阴阳怪气地说道:“洪大人这话说得不对吧?本督记得长安城里,原来的都指挥使司的兵力都被许梁拆散了,分给了贺虎臣,贺人龙这两个莽夫!如今驻守长安城的可是那许梁私自招募的兵马!既然是私自招募,还算得上大明将士这一称呼吗?”
洪承畴听了,沉下脸来,沉声说道:“即便是许梁的私军,驻守长安的,也有三万之众。你让本官和杨总督调拨一万兵马随王总兵过去,以两万对阵三万?厂公大人难道以为这样便有胜算?”
厂督余公公轻哼一声,冷笑道:“洪大人似乎忘了一点,长安城里可不单单只有许梁的私军,还有陕西三司,长安府衙,锦衣卫西安所,陕西苑马寺,镇守太监等等,那些人可都是忠于朝庭的!只要咱们大军一到,本督相信,城内的军民必定倒戈相向,大开城门,恭迎我等入城。”
洪承畴终于发现和这位眼高于顶的东厂厂督分析形势是个极严重的错误,索性便不再答话,闭了嘴。
余公公见状,恼怒道:“本督管不了这么多。皇上的圣旨在此,该怎么做,两位大人掂量着办吧!”
杨总督终于发话了,他看了看手边的圣旨,道:“一切按皇上的旨意办吧。”
余公公和王总兵两人终于满意起来。
便在此时,门外守卫的东厂厂卫叩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