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围圈不断缩小,战事进行到最后,演变成了无数梁军将士围剿躲在众多马车中间的京营官兵。
王总兵已经喊哑了嗓子。眼见身边的亲兵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最后连那个最忠心的亲兵队长也死在了梁军的三柄长枪之下。
“啊!!!”王总兵嘶吼一声,终于放弃了这种无谓的动作,愣愣地看着满地的尸首,血迹染红的粮袋。稀律律悲鸣的战马……
他的身上沾满了血迹,前胸还挂着几片碎肉,将军盔早已被打落,披头散发。
“来啊!你们来杀我啊!!!”王总兵悲愤地嘶喊,手中配刀四处挥动。
他的周围,是无数虎视眈眈的梁军将士,无数闪着寒光的长枪。
王总兵提刀指着缓缓上前的罗汝才,大声喝道:“罗汝才,可敢跟本将军一战!”
罗汝才打量着王总兵,只是摇头。轻笑:“王朴,你的兵都死光了,而本将军的人马还有无数!你有什么资格约战?”
呛啷!王总兵配刀拄地,死死的瞪着罗汝才,叹服道:“好!果然不愧是许梁看中的虎将!连朝庭官兵都敢说杀就杀!我王朴死便死了,以后还有整个大明朝为我报仇!”
“哎,王总兵这话可说错了。”罗汝才冷笑着,语气幽幽地说道:“本将军身为平凉游击,驻防平凉,只是接到报告说有人抢走了上百车粮食!事关军粮。本将军率军追击抢粮贼,只是这伙贼人被本将军追上之后竟然拒不投降,本将军无奈之下,才下令格杀!谁知道本将军付出了惨重代价杀完之后才知道这伙贼人意然会是京营官兵乔装的!”
听着罗汝才将设计好的对朝庭的交待娓娓道来。王总兵骇得连连退了好几步。
“好!你们连怎么欺骗朝庭的说辞都想好了!”王总兵心中绝望,知道今日绝无幸存的可能,重新将配刀提起,扫视着四周,大声喝道:“我王朴好歹是朝庭二品武将,死也要死得体面!”
“谁敢上前来。与本将军最后一战?谁来?”
王总兵的嘶喊声在梁军中飘荡,然而诸多梁军却是鸦雀无声。
“怎么?你们梁军难道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王总兵嘿嘿笑着,讥讽地看着四周的梁军将士。
“谁敢说我梁军无人!”便在此时,一声断喝传来,随后梁军让开一条通道,便见一身七品知县官袍的贺齐大步走了进来,直视着王总兵,抬脚挑起身边一把朴刀,握在手里,又将长衫官袍在腰间扎起,便朝罗汝才拱手道:“罗将军,王朴带兵径入我镇原城,抢走军粮上百车,我贺齐无能,辜负巡抚大人的信任!今日这王朴死到临头还敢藐视梁军,我贺齐不才,愿亲手诛杀此人,以雪前耻!”
罗汝才定定地看了贺齐片刻,终于缓缓点头,道:“贺大人当心。”
梁军散开了一些,让出个方圆十来米的空地,留给王总兵和贺知县。
王总兵见最后跳出来与自己决斗的人居然会是那个镇原县的知县贺齐,不由收敛了嘲讽之意,正色地看着贺知县,问道:“你也会杀人?”
贺知县道:“前几年跟着我哥,倒也杀过些人,不多,也就百十号人。”
王总兵神色严肃起来,点头道:“原来也是个练家子!也罢,既然你想死,本将军例成全你,拉你做垫背的。”
“你打倒了我再来说这种大话!”
王总兵深吸口气,双手握刀,呀的一声吼,双脚急走两步,狠狠地朝贺知县劈去。
呼的一声,贺知县身形一错,看着刀光如练,从眼前划落,随即提刀,反挑王总兵胸前。
“呀!”王总兵大叫一声,拧身退后,躲开了贺知县的挑刀之后,身形突然一矮,原地转了半圈,配刀便扫向贺知县的下三路。
“来得好!”贺知县叫道,迅速跃起,落地之后,足尖一点地,再次扑向王总兵。
瞬息之前,王总兵和贺知县便交手十几次,两人在诸多梁军将士围成的决斗场上,各自展开解数,狠斗在一起。
四周围观的梁军将士只见王总兵和贺知县两人分了合,合了分,朴刀撞击的清脆响声不绝于耳。
罗汝才赞赏地感叹道:“西北贺虎臣手上功夫了得,想不到他的弟弟,一个小小知县,竟然也能与朝庭二品总兵打得旗鼓相当!人不可貌相哪!”
罗汝才感叹着,身旁却不知何时站了位红袍的文官,却是平凉知府陆一发。
陆知府道:“贺齐虽是文臣,但火暴脾气输于你们这些武将!若非他的兄长贺将军强压着不准他任武职,以贺齐的能耐,他早该是一员悍将了。”
“是啊。倒可惜了这一身本领。”罗汝才感叹着,然后问陆知府道:“陆大人,固原方向有什么动静?”
陆知府道:“眼下倒没有什么异常,不过我想平凉府的梁军大举出动。这事肯定瞒不了杨鹤多久的。”
罗汝才无所谓地耸肩说道:“杀了这个王总兵,咱们就撤。”
两人说着,又看向场中的决斗。
王总兵和贺知县缠斗了好一会又再次分开,两人都喘气如牛。王总兵以刀拄地,呼呼地喘气,看向贺知县的眼神既惊讶又惶恐,这个白脸知县力大如牛,虽然刀法套路不多,但刀刀都是拼命的打法,又狠又准,倒让王总兵渐渐有招架不住的趋势。
贺知县摆出个弓字步,气喘吁吁的抹把汗,呸了一口:“不愧是京营总兵,竟然接了我这么多刀仍不落败!”
“呸!”王总兵呸了一声,喝道:“看刀!”
两团人影又缠斗到了一起。
罗汝才和陆一发及众多的梁军将士看见王总兵和贺知县再次撕杀,而且看样子势均力敌,短期内不会有结果出来,许多人都看得入了神,看到精彩的地方不由喝起采来。
“哎啊,贺齐这刀出得妙!”罗汝才欣喜地叫道,“要是换了我上,仓促间我都使不出这样的路数来。陆大人,您说是不是?”
陆一发没有回应。
罗汝才忽然感觉自己身边突然安静了许多,不由奇怪地扭头看去,顿时惊得几乎要跳起来:“许,许,许大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