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得有些淡漠,听到我的脚步声,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神也在这一刻微微的一沉。
“你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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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告诉她之后,说完最后一个字,就听见外面的更鼓响了。
到辰时了。
已经能听到外面那些宫女太监走动的声音,隔着窗纸,也看到外面的灯一盏一盏的被吹熄,长夜已尽,但阳光还没有完全的笼罩大地。
这个时候,是最黑暗的时候。
而我们眼前的黑暗,似乎才刚刚开始。
她仿佛知晓一切,所以在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对我说了那句话,而对于我说的那些,她除了屏住呼吸沉默的听着,没有一点惊讶的样子,等到我说完,她还是沉默的坐在那里,但不自觉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
我轻轻的说道:“昨天扣儿过来,之所以没有告诉她,是因为——”
她轻轻的抬起手来,阻止了我继续说下去。
“本宫知道。”
她又看了我一眼:“从皇上留在宜华宫那天晚上,我就知道了。”
我的心里微微的一颤。
虽然情况不容乐观,但我还是对着她淡淡的笑了一下。
她看着我:“皇上,到底是何病症?”
“已经请了好几个太医把过脉,都说龙体无碍,只要服用些固本培元的汤药就能调理好,但不知为什么,药喝下去了,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还是没醒。”
她焦虑的看着我:“可有什么其他的症状?”
“并没有,没叫痛叫苦,也没有发烧呕吐。”
“太医开的药方呢?”
“在这儿。”
我从袖子里拿出药方来给她,她看了一会儿,轻轻的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她把那药方递回给我,慢慢的说道:“皇上这个样子,倒让我想起了另一件事。”
“什么事?”
“这件事,大概你比我还更清楚一些,”她说着,抬眼看着我:“当年,太上皇……”
这话一出,我的心都沉了一下。
太上皇裴冀,当初我们从扬州赶回来的时候,他也是这个样子,昏迷不醒,一直到几个儿子为了夺嫡大打出手,血溅皇城,如今天下早已易主,而他还陷在当初那昏迷当中,一直没有醒来。
我给出的药方,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
常晴道:“我听说,那个时候太上皇是——”
“被人下毒了,”我接口,轻轻的说到。
她不算太惊讶,但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震动,半晌,轻轻道:“果然是。”
“不过,”我说道:“陛下这一次,应该和太上皇是不同的。”
“哦?”
“太上皇那个时候昏迷,是被人下毒,之所以不为人所知,是因为当时的殷——有人控制了太医院,也控制了太上皇,所以才会这样;但皇帝陛下的病症是有太医在诊断的,如果说真的是下毒,太医不可能看不出来——”
说到这里,她似乎也会意,轻轻的点点头。
但沉默了一下,她又叹了口气:“我只是很担心,如今情况不稳定,皇上昏迷不醒的事一定不能传出去。况且——”她说着,眉头拧得更紧了,半晌,压低声音道:“明天就是初十了。”
看来,她也意识到了,裴元灏若不在明天上早朝,那么引来的麻烦,就不止是后宫这些嫔妃拈酸吃醋,争邀圣宠的问题了。
上一次裴冀的昏迷,直接导致了几个皇子的夺嫡大战,而这一次——
只怕,不是夺嫡大战这么简单了。
常晴的呼吸都紧绷起来,看着我,神情严肃凝重:“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我说道:“之前的打算,是以为陛下一定会在这两天醒过来,只要瞒过所有的人就行,可现在这样,他一直没醒,只怕事情就瞒不住了,如果真的瞒不住的话——”
“如何?”
我看着她:“那么,可能就不能光寄希望于陛下醒过来控制局面,我们需要用其他的办法来控制局面……”
常晴看着我,目光微微闪烁着。
我迟疑了很久,终于慢慢说出了那两个字——
“太子……”
一听到我这么说,常晴的呼吸都窒了一下。
她震愕的看着我。
我也看着她,半晌,沉重的点了一下头。
虽然只是两个字,但是我的话,我的安排,她已经全都明白了。
皇帝不在,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裴元灏早已经册立了太子,那么这个时候,念深就必须站出来,承担他作为太子,在关键时刻必须承担的责任。
他要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