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师承邵康节

今来能到此境界屈指可数，杨露禅孙禄堂董海川这些民国国术宗师，大概也只在用意中阶至巅峰之间。能达到用神者，只怕只有张三丰、吕祖、达摩这些传说中的神仙人物了。当世之中恐怕一个也无了。”

    邵文渊说着想起那个湖中泛舟的青衫男子，感慨说：”若是真有，只怕也就是李圣言了，人称剑神的李圣言。”

    “剑神？李圣言？”刘思宇心想，人间竟真有剑神这般人物。

    邵文渊说着站起身，左右脚分开，双膝微屈，两手似垂非垂，对着刘思宇说：”这叫无极桩，可强筋壮骨，看起来简单，然而其中蕴含妙味却无法言喻描述，你起来站一个给我瞧瞧。”

    刘思宇闻言站了起来，就着附近居民楼的灯光，看清他姿势，学他模样站好。

    邵文渊见他摆的姿势还算端正，点点头说：”是有点天分，也算形似了，不过……”说着伸手在刘思宇身上各处或拍或按或扭了一番，只听到噼里啪啦一阵响。

    被他这一调整姿势，刘思宇感觉相当别扭，浑身都难受，又坚持了几分钟，感觉肌肉酸麻，再过会却觉得肌肉松懈下去，转而靠浑身筋络撑起，维持着身形。隐隐间感觉全身上下不似以前松松垮垮，而是混为一体，手指微微颤动，全身便有感应。

    “由于当今生活各种便捷，用肌肉力量便足以应付日常种种，所以正常人都筋络萎缩，平时就算锻炼也只会锻炼肌肉而已。这桩功是卸去你全身拙力，松去你肌肉，唤回筋络的生命力。”

    就像一台缠满杂物的机械，要重新发动之前，必须先去除上面的缠绕，否则运行起来诸多阻碍。这也就是为什么内家拳特别强调放松的缘故。

    邵文渊说着左脚向前踏了一步，摆出一个类似弓箭步的姿势，左手向前支起，后手向下撑：”这是三才式，练劲所用。”说着右脚向前踏去，原本下撑的右手顺着身体中线，画了一个圈，向前劈去。

    “这般便是一个完整的三才式，类似形意拳里的劈拳。是活用腰椎，体验发劲的招法。你先休息五分钟，等下做一遍给我瞧瞧。”

    刘思宇这才松下身形，感觉全身畅快。就地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回忆刚才看到的动作，就地摆出了一个三才式。

    刚弓步站好，邵文渊又左拍右敲的帮他校正好姿势，然后抓着他右手，顺着轨迹劈出一掌。右手劈出同时，右脚也自然跟着踏出。

    刘思宇顿时感觉全身重量竟齐聚于这一掌，隐约间竟有千斤之力，心中惊骇，若是前面有人，那这一掌岂不是就能打死他了。

    “这次我不再牵引你，你自己试试。”

    邵文渊松手后，刘思宇又摆了个三才式，连续劈了几掌，再也找不回方才力量齐聚的感觉。

    邵文渊在旁边颔首说：”你今日初学，便有模有样，已算不错。从明日起，每夜九点便来书店找我。切记，平时不可自己练习，因为你目前姿势若无校正，并不标准。只要有丝毫差错，非但出不了功夫，反倒伤害自己身体。”

    “我明白了，谢谢师父。”刘思宇点点头，转换身形，摆出了无极桩让邵文渊校正，站了十分钟，又换成三才式，这一夜就反复练习这两者。直到十二点之时，感觉筋疲力尽，邵文渊才带他离开学校回到书店。

    到了松涛书店，见书店三面都是书，层层叠叠，直至天花板。

    刘思宇拿过几张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然后见邵文渊从收银台取出一个黑陶药瓶，从里面倒出一枚红色药丸，递给他说：”这是用虎骨、豹骨等药材炼制的强筋壮骨丸，每天练完功服用一枚，可抵一月修行。”

    刘思宇接过药丸，闻到药香，迟疑了一下问：”师父，为何我们今日刚刚认识，你便如此厚待我？”

    “这药丸也只对初学者有用，与我而言跟糖果无异了。”邵文渊说着，转身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副山水画。

    刘思宇顺着看去，他不识画但也看的出那画并非凡品，笔意奔放，体势连绵，充满玄机，这正是邵康节望梅图。

    “数点梅花天地春，欲将剥复问前因。寰中自有承平日，四海为家孰主宾。”

    邵文渊念着画上的题诗，沉思了一会，转过头来认真的说：”其实虽然你视我为师，我却不敢当你是徒，你未来成就必然远胜于我，到时别忘了老朽即可。老朽能否踏入用神之境，全得仰望你了。”说着竟拱手朝刘思宇抱拳。

    紫薇圣人自是伏羲、周文王一阶层之人，而自己师祖邵雍顶多算是其徒孙。自己只是邵雍后人，又有何德何能，哪敢自诩为圣人之师？滚滚红尘，过客无数，纵是曾经贵极人臣，自己只不过是个引子罢了。

    刘思宇见年纪近百的老人居然朝自己行礼，连忙回礼说：”师父悉心教导之恩，徒弟必不敢忘。”

    说着取过温水服下药丸，不一会就感觉全身筋骨暖洋洋的，像是泡在温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