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如今还剩下刘智。”黎穆染似乎猜出了玉汝恒的心思,低声说道。
玉汝恒薄唇微勾,随即转身踏出了阁楼,行至城壁前,眺望着远处,“你认为如何?”
黎穆染与她并肩而立,迎面的风带着丝丝的凉意,连带着那血腥味也被吹淡了不少,他正欲说什么,便听见城内传来了阵阵地欢呼声,这声音早已压过了这几日的喊杀声。
“皇姐,大冶当真回来了。”黎穆染转眸笑容灿烂,比起这朝霞还有绚烂几分。
玉汝恒抬手轻抚着他俊朗的容颜,大冶回来,却早已是物是人非,她不再是曾经的那个黎嫣,而眼前的黎穆染也再是她的堂弟,他们之间早已经有了比亲人还要特殊的感情。
黎穆染只是站在她的面前,嘴角地笑意依旧,两人四目相对,早已经是阅过千帆后的感慨,她温和的双眸透过她看着如今的自己,又像是在缅怀着曾经的黎嫣,她缓缓地上前,微微仰着头慢慢地吻上了他的唇,并未深吻,却比这风还柔软,黎穆染的心不由得一颤,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司徒墨离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玉汝恒的身旁,“当着全军将士的面,你也真敢。”
玉汝恒向后退了一步,脸上不其然地染上一抹红晕,转眸看着他,“我的人,想如何便如何。”
“哼。”司徒墨离冷哼了一声,忽然凑近低头吻上了她的唇,也不过是蜻蜓点水般,却是柔情蜜意。
玉汝恒无奈一笑,抬眸看着眼前的二人,心头就像是一股暖风吹过,其实她很贪心不是吗?黎嫣时,她克制着自己的本性,可是如今呢?
她抬起双手,揽着二人的肩膀,“如此左拥右抱,坐拥天下的感觉还不错。”
黎穆染的脸早已烧红,转眸看着玉汝恒只觉得这样待在她身边,怎样都好。
司徒墨离却歪着头靠在她的肩上,“那我日后该如何称呼你,皇上?”
“你并非我的臣子。”玉汝恒侧眸,脸颊不经意地蹭过他的唇,她浅笑道,“你的如何称呼都可。”
“等成亲之后,便唤夫人。”司徒墨离笑着开口。
“我如今还不能公开女子的身份。”玉汝恒低声道。
“随你。”司徒墨离并不介意。
玉汝恒勾唇浅笑,欣然应道,“好。”
黎穆染身形一顿,侧眸看着玉汝恒,低声开口,“成亲?”
“难道你不想?”玉汝恒侧眸看向他。
黎穆染又是一顿,脸上带着一丝的绯红,“没想到。”
玉汝恒的手臂缓缓地滑落,紧握着他二人的手,“回行宫。”
“小玉子,我有一事不明。”司徒墨离看向玉汝恒,正色道。
玉汝恒淡淡地挑眉,难得看见他一本正经地神色,“何事?”
“倘若这一切都是你一早便计划的,那登基一事?”司徒墨离看向玉汝恒,低声问道。
玉汝恒嘴角噙着淡淡地笑意,细长的双眸却迸射出一抹冷冽的寒光,转眸看着远方,“三日后举行登基大典。”
“看来登基之事你也做好了准备。”司徒墨离勾唇一笑。
“不错。”玉汝恒笑着应道,“后日申屠凌便能回来。”
“那你的小不点呢?”司徒墨离邪魅一笑,“难道你想让他错过你登基大典?”
玉汝恒摇头,“他如今的身子……不宜远行。”
“难道你将他给……”司徒墨离显然会错了意。
此言一出,不免也引起了黎穆染的主意,抬眸看着她,玉汝恒淡然一笑,“倒是想,不过……未遂。”
“未遂?”司徒墨离扬声一笑,“小玉子,你如今终于回到当初在大骊时候的样子。”
玉汝恒抬眸看着他,“恩?”
“你明白。”司徒墨离低头盯着她的唇又想咬过去。
玉汝恒却将指尖抵在他的唇瓣上,“不许。”
“哎。”司徒墨离幽幽地叹了口气,抬手将她抵在自己唇上的手握在掌心,“那里头躺着的你的子伯呢?”
玉汝恒嘴角一勾,“这话说得很酸。”
“我听着也酸。”司徒墨离低头吻着她白皙的手背,脸上带着意味深长地笑意。
玉汝恒却也不恼,而是牵着这二人的手重新入了阁楼,子伯已经清醒,便看见玉汝恒走了进来,待看见她身边的二人,双眸闪过一抹黯然,低声道,“我二哥。”
“你担心我杀了他?”玉汝恒笑着松开黎穆染与司徒墨离的手,上前坐在他的身旁,抬手覆上他的额头,低声道。
“我明白你的心意。”子伯脸上扯起一抹苍白地笑意开口。
玉汝恒浅笑着收手,“去行宫。”
“好。”子伯说着便要挣扎着起身。
玉汝恒已经弯腰扶着他,只是衣袍因着适才包扎伤口的时候被解开,如今露出他精壮的胸膛,玉汝恒却只是淡淡地看着,抬眸看向黎穆染,“去备一顶轿子。”
“不用。”子伯连忙抢先开口。
玉汝恒见他执意,便知他的性子倔强,低笑一声便抬手将他的外袍扯了扯,扶着他下了软榻,子伯有些吃力,却还是强撑着,转眸看着扶着他手臂的玉汝恒,双眸微敛,不再多言。
玉汝恒见他紧握着拳头,她知晓他在硬撑,心下叹了口气,抬手握着他的拳头,子伯紧握的拳头渐渐地松开,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司徒墨离看着心头不是滋味,却也不多言,四人抬步向外走去,接着便看见一道白光闪过,阿狸已经站在了玉汝恒的脚下,伸出爪子扯着她的衣摆。
黎穆染见状,低笑一声,“阿狸过来。”
阿狸连忙转身便钻入了黎穆染的怀中,扭头看见子伯脸色泛白,当下明白是如何,便乖顺地窝在黎穆染的怀中不动弹。
司徒墨离看了一眼那雪白的绒毛,冷哼一声,“一只色狐狸而已,你就不怕它染指你?”
黎穆染嘴角一勾,低头摸着它的绒毛,“阿狸是皇姐一手带大的。”
司徒墨离听得出黎穆染话中之意,故而也不多言,转眸看向玉汝恒,再一次地叹了口气,算来黎穆染与她算是有两世的情缘,而他呢?他莫名地有些嫉妒起黎穆染,可以陪她那么久。
玉汝恒扶着子伯,不一会便下了城楼,却看见城楼下跪着无数的百姓,见她下来连忙高呼着,“暗帝万岁!”
玉汝恒看着眼前的百姓,低声道,“尔等皆是大冶子民,欢迎归家!”
百姓听着玉汝恒这短短两句,早已是声泪俱下,这三年来,他们住在盛京,却不忘亡国之痛,如今大冶终于复兴,他们也算是真正地归家,百姓们跪在地上只管高呼,这一声声地万岁响彻天际,久久无法停歇。
黎穆染,子伯是动容的,身为大冶的将士在此刻亦是如此,这三年来,他们饱受艰辛与耻辱,如今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站在这天地间,怎能不激动?将士们连忙跪在地上,附和着百姓们高呼着“暗帝万岁!”
玉汝恒只觉得这一日比起她登上暗帝那时还兴奋,她明白何为失而复得,更加地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直至行至行宫,幸而这处并未连同皇宫一同埋葬,玉汝恒抬眸看着这熟悉的亭台楼阁,看着这熟悉的宫殿,层峦叠嶂地景色,她嘴角始终挂着笑意,她终于回家了。
子伯始终看着她,这样的笑容早已经铭刻于他的心中,这一刻再次地看见,他只觉得恍若隔世。
这算是大冶建造的最奢华的行宫,历代的皇帝,暗帝皆会在此避暑,故而,这也算的上是玉汝恒自幼长大之处,她扶着子伯入了“韵书院”,子伯却单独要与她说话。
司徒墨离虽有不满,却还是与黎穆染一同离开。
黎穆染走在熟悉的玉阶上,湖边杨柳随风吹拂,清风拂面,他只觉得心底通透了不少,转眸看向司徒墨离,“离世子可是来过这处?”
“早先来过。”司徒墨离淡淡地应道,“不过是路过。”
黎穆染知晓司徒墨离在大冶覆灭后潜入过大冶,他指着湖那边的一处阁楼,“儿时的时候,皇姐便经常在那处习字。”
“恩。”司徒墨离点头,“可否与我一同去看看?”
“好。”黎穆染点头,他看向司徒墨离低声道,“你若想知晓皇姐以往的事情,我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为何?”司徒墨离有些不解。
“我明白,你介意皇姐之前的事情,毕竟,你从未参与过,所以更想了解。”黎穆染一面走着,一面说道,“皇姐自生下来便被选为暗帝,自她懂事便开始习武,习字,学着做一个暗帝,故而,她极少住在皇宫,大多数时间都在行宫,而那座阁楼便是她素日学习之处,她很孤单。”
“恩。”司徒墨离仔细地听着,脑海中浮现出她孤独地背影。
黎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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