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傲天伸手,拽着他的手,“爷说了,不会娶妻,当时,不过是个误会罢了。”
“误会?”夜魅晞甩开凤傲天的手,“人家这些年来可是心心念念着你呢。”
凤傲天有些无奈,念着有何用,她又不是真正的男人,难道真要娶回去,她可没有那个爱好。
“好了,爷自会处理这件事,爷怎不知,你还会耍小性子?”凤傲天将他的身子掰过来,盯着他,“你真要走?”
“迟早要走的不是吗?”夜魅晞忧伤地看着她,“是你让我走的。”
凤傲天叹了口气,“爷说让你走,又没说让你永远不回来。”
“可是,去了,或许这一世都不得相见。”夜魅晞敛眉,低声说道。
“你确定?”凤傲天抬眸,看着他,将他揽入怀中,“不走,你会后悔。”
“走不走,我都会后悔。”夜魅晞知道,他有太多的放不下,仇恨,怨恨,不舍,可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更多是眷恋。
他的心再也收不回来了,如若不是放着她,怎会因着这件小事,而生气,会难过,他怕自个不在身边,她便会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亦或者是身边多出更多的人代替了他。
凤傲天松开他,“好了,爷今儿个可不是看你耍小性子的。”接着,伸手,从他手中拿过那块玉佩,握着手中的画卷,足尖轻点,飞身落入屋内。
夜魅晞看着凤傲天入内,连忙也跟上前去。
被倒吊的女子看着一抹银灰色身影旋落与地上,她眸光闪过一抹惊讶,不知是欣喜还是激动,竟然流下泪来。
凤傲天伸手,解开绳子,抱着她旋落与地,女子也顾不得脸上的蜈蚣,伸手,将凤傲天紧紧地抱在怀中。
夜魅晞落下,便看到这样一幕,接着冷哼一声,上前,将那女子自凤傲天怀中拽开,接着,将凤傲天拽入自己怀中,美眸射出一抹冷光,盯着她。
女子猝不及防摔倒在地,泪光盈盈地盯着凤傲天,泪流不止。
凤傲天看向夜魅晞,想着此事终究是她的不是,不能白白耽误一个女子的一生,而且,她竟然未料到,这女子竟然还是漕运帮主的女儿,这其中到底有何牵扯?
“将她脸上的蜈蚣除了。”凤傲天沉声道。
“哼。”夜魅晞扭头,拉着凤傲天,手腕微转,一缕青烟自手指中弹出,那蜈蚣便乖乖地掉了下来,消失不见。
摔倒在地的女子连忙将口中的绢帕扯出,接着踉踉仓仓地起身,向凤傲天这边扑来,“公子……”
凤傲天看向眼前的女子,想起当年,她不过是赌气而已,十一二岁的年纪,又懂得什么呢?
“你是乐菱?”凤傲天上前一步,夜魅晞却偏偏挡在前面,不让她与眼前的女子靠近。
“是我,公子。”乐菱点头,激动地看着她,“公子,乐菱终于等到你了。”
凤傲天想着当年,她是跟她有五年之约,待她弱冠,她及笄之年,便来娶她,不过,那时,也不过是为了起皇兄而已,她不过是逢场作戏的罢了,谁知晓,如今,却如此凑巧地遇到了这个女子。
乐菱长得的确很美,如玉的鹅蛋脸,一双杏眸波光盈盈,红唇娇艳欲滴,整个人看起来确是清丽脱俗,任谁看了,都会倾心。
夜魅晞怒视着眼前的女子对凤傲天毫不掩饰的情意,他扬起袖袍,将凤傲天的容颜彻底地遮了起来。
凤傲天后退一步,对着夜魅晞的身影,冷声道,“站着,别动。”
夜魅晞接着将手放下,冷哼一声,接着侧着身,不再看她。
凤傲天接着自他身旁越过,看向乐菱,“乐菱,我没料到,我们还能再相见。”
“公子,当年,我……”乐菱垂首,想要说什么。
凤傲天伸手,将一旁的衣衫拿了过来,递给她,“当心身子。”
乐菱连忙接过衣衫,顿时羞红了脸,连忙转身,疾步入了屏风。
凤傲天转身,便看到夜魅晞侧着身,不看她,她上前一步,抱着他,“爷怎不知,你竟有这等醋性?”
“哼。”夜魅晞扭头,不看她,只管冷哼着。
凤傲天低声一笑,接着伸手,将他的头摆正过来,印上了他的唇,轻咬了一口,“好了,别闹性子了。”
“嗯。”夜魅晞看向凤傲天眼眸中的温柔,随即也融化了他心里的烦闷,乖顺地点头,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
乐菱穿戴妥当之后,走了出来,便看到凤傲天与夜魅晞双手紧握,相依偎的画面,她眸光闪过一抹暗淡,上前一步,接着福身道,“乐菱见过王爷。”
凤傲天看向她,“乐菱,当年之事……”
“王爷,乐菱明白,不过是,如今与王爷有约定,便一直等着王爷,如今,等到王爷了,乐菱也便无遗憾了。”乐菱微微垂眸,柔声说道,话语间皆是楚楚动人,让人听着好不怜惜。
夜魅晞看着这样的女子,也觉得甚是招人,他警惕地盯着乐菱,侧眸,看向凤傲天看着她,心生愧疚。
凤傲天正欲上前,却被夜魅晞拽着,她看向乐菱,“乐菱,既然你已知晓本王的身份,本王便实不相瞒,其实,本王喜欢的是男子,当初的婚约,不过是因为要气一个人,才应承的,后来,本王本要与你说清楚,但是,却寻不到你。”
“乐菱明白。”乐菱微微点头,当两年前知晓了她的行径之后,她依旧心存着希望,如今,梦碎了,她也了无遗憾了。
“你明白就好。”凤傲天点头,想着当初,那人真是昏了头,伤害如此一个女子。
乐菱敛去内心的苦涩,抬眸,看向凤傲天,“王爷,您怎会在此?”
“你又因何在此?”凤傲天紧接着问道。
“乐菱的父亲便是漕运的帮主,早年与父亲失散,五年前,父亲托人寻到了我,我便跟随父亲回了两淮。”乐菱柔声说道。
“原来如此。”凤傲天点头,“不过,你既然是漕运帮主的女儿,怎会住在这处偏院?”
“两年前,父亲突然一病不起,漕运大小事务便交由二娘代为处理,我生性懦弱,又无任何权利,久而久之,便被忽视,半年前,我生了一场大病,二娘怕传染,便将我迁到了偏院,自此无人问津。”乐菱幽幽地说道。
“那没人伺候你吗?”凤傲天觉得总该会派人伺候她的。
“自幼便伺候我的小翠,昨晚出去,便再未回来。”乐菱看向凤傲天,再看向身侧的男子,“王爷,乐菱虽然有些武功,但终究不深,只能防身而已,可是,小翠却无任何武功,如今,也不知她怎样了?”
凤傲天看向她,“你这些年可再见过你的父亲?”
“这半年,我会趁二娘不注意,前去探望,不过,父亲已经认不得我了。”乐菱伤心地说道。
凤傲天沉默片刻,看向乐菱,“你二娘生性如何?”
“早先对我也算是极好的,但,自从父亲病倒之后,便像变了一个人。”乐菱看向凤傲天,“王爷,您来漕运,莫非是为了前些日子两淮官盐被盗一案”
“嗯。”凤傲天点头,想着乐菱也算是个心灵聪慧的女子。
夜魅晞看着眼前了得起劲的二人,恨不得将这名叫做乐菱的女子杀了,他紧了紧握着凤傲天的手,接着,亲昵地靠在他的肩上。
乐菱看着夜魅晞的动作,眸光闪过一抹暗淡,接着看向凤傲天,“王爷,此事与漕运无关。”
“你怎知?”凤傲天看着乐菱,“你应当知道些什么。”
“向来民不与官斗,更何况,如今盗窃的乃是官盐,漕运一向行事光明磊落,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不过,虽与漕运无关,却与一人有关。”乐菱紧接着说道。
“你是说你二娘?”凤傲天紧接着说道。
“应当说是假的二娘。”乐菱看向凤傲天,“如今在漕运的并非是真正的二娘。”
凤傲天凝视着乐菱,她知晓,这个女子远非外表看起来如此的柔弱,她应当对整个漕运了若指掌,不过,她在伺机等待着机会,“你可知真正的二娘在何处?”
“不知。”乐菱摇头,“我也是这两日才发现二娘的不对劲,毕竟,有些人能变换容貌,却变不了本性,虽然,此人看着与二娘无疑,但是,一些细微的细节也会暴露她的真实本性。”
“你发现了什么,可否告诉本王。”凤傲天看向乐菱,低声问道。
乐菱看着凤傲天,“乐菱自会如实相告。”
夜魅晞看着眼前的女子,更加地不喜,美人的长相,蕙质兰心,又有心思和手段,这样的女子,若是跟爷呆久了,自然会将爷的心勾了去,想到这处,他连忙上前,“爷,您站着不累吗?”
“乐菱竟忘了。”乐菱面露歉意,接着福身,“王爷请坐。”
凤傲天抬眸,看向夜魅晞,知晓他的小心思,也不点破,任由着他径自坐下,接着靠在她的怀中,把玩着自己的青丝。
乐菱坐在对面,看着眼前的画面,“王爷,二娘意在夺权,她亦是知晓漕运和官府的关系,自然不会劫了官盐,不过,这些日子,二娘的性子有所大变,一面命人压低了私盐的价格,一面命人囤盐,但,据我所知,如今,各处的盐本就稀缺,很难开采,又有哪里这么多的盐量可囤?”
“你的意思是,她借屯盐之名,实则是将官盐混入私盐之中?”凤傲天看向乐菱,问道。
“如今,因着此事太过于凑巧,两月前,官盐被劫,接着,便有人易容成二娘的模样,开始大量屯盐,故而,我才将此事联想到一处。”乐菱分析地头头是道,接着看向凤傲天,“但是,如今,乐菱也不知这个假冒二娘的女子是何人。”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凤傲天眸光微眯,“乐菱,这些时日,还要劳烦你观察着漕运的动向,尤其是……”
“乐菱明白。”乐菱点头,“王爷,如今两淮形势比较复杂,因着‘卫’记不知何原因,这些日子在扩大产业,故而,如今整个两淮有八成的经济被‘卫’记垄断,两淮的商贾更是暗中在转移产业,若是长此以往下去,到时,整个两淮怕是会变成一座死城。”
凤傲天看向乐菱,顿时觉得她在府内,却知晓外面的事情,笑着问道,“你怎会了解地这么清楚。”
乐菱浅笑道,“这些年跟着父亲,也学到了不少。”
她敛眉,内心苦涩,你可知,我学这些,乃是为了能够有足够的勇气站在你的身边,配得上你,能够为你分忧解难?
凤傲天也不再多问,接着起身,“这个还你,日后,若是有事,你便派人来行辕找我便是。”
“是。”乐菱微微点头,自她手中接过玉佩和画卷,紧紧地握在手中。
凤傲天与夜魅晞转身,飞身离开。
乐菱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低头,抚摸着那块玉佩,泪水涟涟,身体终是无力地落下,这些年的期盼终成了奢望。
凤傲天牵着夜魅晞的手,二人走在一条幽静的树林内,她侧眸,看着他依旧沉着一张脸,浅笑道,“爷已经说清楚了,你怎得还置气?”
“爷,那个女子很不简单。”夜魅晞咬牙切齿地说道。
“嗯,很玲珑聪慧,也懂得知进退。”凤傲天紧接着说道。
夜魅晞美眸微转,看向凤傲天,“你真的不喜她?”
“现在有点了。”凤傲天看着夜魅晞,点头道。
“哼。”夜魅晞顿时甩开凤傲天的手,飞身离开。
凤傲天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无奈,女人对于女人的喜欢,不过是欣赏而已,“你且先回行辕,爷去都转运盐使司府瞧瞧。”
话落,艳红的身影已经返回落下,接着看着他,“是啊,如今看完这边的美人,又放不下那边的美人。”
凤傲天好笑地盯着他,也许,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会表露出如此的情绪,那么,曾经的呢?在那个地方,他在那个位置,他又是如何活着的?
“嗯,着实放不下。”凤傲天旋身,便飞身离开。
夜魅晞看着她转瞬离开的身影,叹了口气,终究是跟了上去,二人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远处,一个鹅黄色影子随即落下,一手撑着下颚,一手背在身后,看向身后的那抹妖艳男子,“你跟着她来做什么?”
“无聊。”男子的声音极美,不冷不淡地说道。
“是吗?”邢无云接着斜靠在一旁的树干上,“喂,你该不是对她感兴趣了吧?怪不得你讨厌女子呢,原来你也喜欢男子啊。”
邢无云说罢,恍然大悟地看向眼前的男子。
“血玉颜,明儿便可开封,没你的份。”妖艳男子翩然离开,撂下凉凉地话语。
邢无云连忙自树干上站了起来,大骂道,“喂,我不过是开玩笑而已,用得着如此记仇。”说着,便飞身追了上去。
都转运盐使司府衙门口,已被官兵包围起来,府外五百米无人敢接近,府内,各府衙,各县镇的官员胆颤心惊地站在一处,等待着审问。
烈日炎炎下,慕寒遥如一座冰封的高山立在原地,眼神凌厉,任谁看到,都吓得连连后退,蓝璟书坐与书案旁,看着堂下的官员,开始逐一地问道。
眼前的官员,亦是早年的登科状元,而且,又封了侯位,自然,不将眼前的初出茅庐的蓝璟书看在眼里,莫不是他身上站着的乃是慕寒遥,他早就开始大骂起来,顿时拂袖而去。
凤傲天与夜魅晞二人坐在屋檐上,能清楚地看到里面审问的情况。
蓝璟书惯例地询问着,突然眼前的官员一边缕着自个的长寿胡,冷哼一声,“本侯爷为官时,先皇都对本侯爷敬畏三分,你等也敢来问本侯爷这等问题?”
夜魅晞看着眼前的颐指气使的官员,“倚老卖老,竟然连先皇都扯出来,想必也无任何作为,不过是仗着皇家赐封的尊荣,敛财罢了。”
凤傲天看向夜魅晞,“嗯,他倒是敛了不少财。”
“您看他身上穿的衣服,那可都寸寸金银啊,比皇家御用的锦绣还昂贵,乃是玉罗国最好的绣缎。”夜魅晞啧啧了两声,靠在凤傲天的怀中,说道。
“嗯。”凤傲天看向他,“你说他这长寿胡有多少年了?”
“少说也二十年。”夜魅晞顺着回道,眸光微转,手指一点,便见一个弹珠直接弹向那官员的胡子。
转瞬,便见那长寿胡慢慢地燃了起来,蓝璟书看着,好心提醒道,“侯爷,您的……”
“你还要问什么?本侯爷也没功夫陪你这等小娃娃。”他不耐烦地打断蓝璟书的话,接着转身欲走。
“侯爷,我等亦是例行公事,还望侯爷知晓摄政王的脾气。”慕寒遥沉声说道。
那官员顿时火冒三丈,上前,指着慕寒遥破口大骂起来,“你父亲见了本侯爷都要卑躬屈膝,你竟敢在这处对本侯爷不敬,你别以为成了摄政王的人,便可以无法无天。”
慕寒遥不为所动,蓝璟书看着那长寿胡在他眼前已经燃烧地越来越旺盛,直到那老者感觉到了疼痛,低头,一看他的胡子着火了,连忙大叫出声,“啊,本侯爷的长寿胡!”
“爷,我去给他灭火。”夜魅晞说着,便飞身向前,直接来到那侯爷的面前,朝着他满脸褶皱的脸便狠狠地打去,偌大的公堂,只听到“啪啪”的巴掌声,直到那侯爷直接倒地,口吐鲜血,方可作罢。
他抬眸,盯着眼前的一身红衣妖娆,“你……你……”
“哎呀,我不过是好心给你灭火而已,否则,你如今可就被烧成灰炭了。”夜魅晞一脸嫌弃地盯着他,抬眸,看向屋檐上慵懒坐着的凤傲天,“爷,魅晞的手好疼。”
那侯爷顿时一口老血吐出,接着转身,便看到一抹银灰色身影落下,上前,将夜魅晞揽入怀中,看着他掌心红肿,“果然红了,爷待会给你上药。”
“还是爷最疼魅晞。”夜魅晞娇声一笑,靠在凤傲天的怀中,侧眸,挑衅地扫过一旁的慕寒遥与蓝璟书。
蓝璟书连忙起身,和慕寒遥齐齐恭身行礼道,“臣参见摄政王!”
那侯爷听着,顿时大惊失色,也顾不得红肿的脸,爬在地上,“臣参见摄政王。”
“扰乱公堂者,该如何?”凤傲天冷声问道,接着扫过公堂外站立的一众官员。
“杖责三十。”都转运盐使司连忙上前,扬声回道。
“侯爵,先皇立得,本王亦可废除,将扰乱公堂者拉出去杖责三十,派人抄家,府内之人,犯罪者皆依法处置,其余人流放极北之地。”凤傲天冷声道。
“是。”都转运盐使司连忙应道。
那侯爷吓得面色惨白,连忙跪地求饶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还不拉出去,吵死了。”夜魅晞连忙捂着耳朵,冷声道。
慕寒遥示意一旁的衙役将那侯爷拖了出去,须臾间,便听到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其他的官员,还有一些亦是有名望者皆收敛了嚣张之气,垂首立在远处。
凤傲天接着坐与一旁,一一扫过眼下官员的脸色,“可有不符者?”
“已审三十人,五人不符。”蓝璟书接着回道。
“继续,本王倒要看看谁敢造次。”凤傲天冷冷说罢,伸手,将夜魅晞拽入怀中。
蓝璟书坐回原处,接着开始审问,如此,审问速度比适才快了许多,剩下的还有六十人,待审核完之后,已至深夜。
凤傲天看着蓝璟书,“两淮共有一百一十位大小官员,如今,只到九十人,剩下的二十一人呢?”
“回王爷,已告知,都因公务繁忙,亦或者是身子不适,推辞了。”蓝璟书接着回道。
“去查,确实因公务繁忙者,杖责三十即刻,若是敢藐视本王权威者,本王权当都死了,格杀勿论。”凤傲天眸光碎出一抹冷光,吓得目前侥幸站在此处的官员,冷汗淋漓,三魂去了气魄。
蓝璟书依旧听命道,“是。”
接着,便与慕寒遥一同出了都转运盐使司。
公堂内,其他官员已是站了一日,未曾料到摄政王会亲自前来两淮,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大难临头,众人皆噤声不语,不敢说话。
夜魅晞侧眸,瞟过眼前的官员,有些顿时吓得跪在地上,一阵冷风吹过,便看到他身子下面已是一滩水迹。
夜魅晞轻笑一声,“爷,您太凶了。”
“凶?”凤傲天挑眉,顺着夜魅晞的眸光看去,便见那人已经软做一滩,她眸光闪过一抹冰寒,“连这等小事都忍不了,本王要你何用?”
“王爷饶命,实在是微臣……三日前便自县城赶来,一时未曾歇过……”那官员顿时一惊,连忙说道。
凤傲天冷视着他,“拉出去杖责三十。”
“是。”衙役连忙上前,将他拖了出去,那官员顿时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死。
凤傲天转眸,一一扫过眼前的官员,将目光放在一名长相俊俏的官吏上面,“你上来。”
夜魅晞看着眼前的男子,长相还算清秀,转眸,看向凤傲天,并未言语,但是,眸光中的不满显而易见。
那名俊俏的官吏不卑不亢地上前,接着跪下,“微臣参见摄政王。”
“你叫什么?任何职?”凤傲天沉声问道。
“微臣名为严郾。”面前的清秀男子沉稳回道。
凤傲天看向一旁的都转运盐使司,“将他的档案拿来。”
“是。”一旁的转运盐使司当然不负责这些卷宗,但,如今,在自个府衙办案,自当要熟悉,故而,将档案寻到,拿了过来。
凤傲天接过档案,看罢之后,“严培是你何人?”
“乃是家兄。”严郾回道。
“嗯。”凤傲天点头,“即日起,随着蓝御史一同办案。”
“是。”严郾回道,接着退了下去。
夜魅晞看着眼前的严郾,单看这言行举起,便知是个难得的人才,他亦是看了此人的卷宗,亦是觉得此人需要锻炼。
“你等无事便退下。”凤傲天径自起身,牵着夜魅晞的手,飞身离开。
立于公堂内的活着的官员见凤傲天离开的身影,顿时,齐齐瘫软在地上,吓得一身冷汗,面色惨白,摸着自个的脖子,还好在。
众人已经散去,只有严郾还站在公堂内,都转运盐使司看着他,“你怎还不走?”
“王爷命下官跟着蓝御史办案,如今蓝御史还未回来,下官得等他回来才可。”严郾清秀的脸上溢满镇定。
都转运盐使司看着严郾,眸光闪过一抹黯然,接着转身离开。
凤傲天并未离开,看到严郾柔弱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欣慰,夜魅晞靠在她的怀中,“爷,您该不会看上他了吧?”
凤傲天抬眸,看向夜魅晞,“你如今可是越发地耍性子了。”
“谁让爷让魅晞不放心。”夜魅晞径自叹口气,能与她相处的日子越发的短暂,能剪掉多少便剪掉多少桃花吧,省得他再次回来,眼前一大堆男人跟他抢,那时,他定然会将他们一个个地都废了。
凤傲天看着夜魅晞眸光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无奈摇头叹息道,若是,他知晓自个是女人的话,还会不会如此用心。
“走了。”凤傲天说着,便带着他向行辕飞去。
摄政王府,冷千叶如今修养的已经差不多,可以提剑练武,突然,脑海中浮现出凤傲天的身影,他随即收剑,旋身落下,接着来到竹林下,依稀能看见她画的图,他靠在竹子上,若有所思,她为何要囚禁自己呢?这些日子,她临走时的话语一直回旋在他脑海中,让他满腹疑惑。
慕寒瑾带着一身寒霜步入清辉阁,抬眸,看着冷千叶,“冷大哥,你还未就寝?”
“嗯,正在练剑,活动一下筋骨。”冷千叶上前,看着他目光淡淡,她不过才走了两日,他便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俊美的容颜闪过一抹疑惑,“她到底有什么好,让你如此惦记?”
“我也不知,她有什么好?”慕寒瑾径自坐下,“欢喜,拿酒来。”
冷千叶看着他,“昨夜你便饮酒,今夜还饮?若是,她未回来,你便夜夜买醉?”
“不知,心里苦闷。”慕寒瑾摇头,抬眸,看着皎洁的月光,却觉得甚是孤寂,“你可知这两年来,我过得是什么日子吗?”
冷千叶坐在他的面前,“若是太痛苦,便不要再想了。”
“是啊,可是,那些痛苦的日子总是回荡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慕寒瑾抱着头,“可是,这些时日,她与我朝夕相处的日子,却又是那么的清晰,可是,我却不能爱她,不能。”
“寒瑾,你疯了?”冷千叶被慕寒瑾的话下了一跳,他可是男子,怎能爱上另一个男子?
“他是男子?”冷千叶摇晃着他的双肩,沉声喝道,已经不见那超凡脱俗的气质,而是透着冷沉。
“我知道,可是,我……”慕寒瑾指着自己的心口,“管不住她,她已经进了我的心,越是不去想她,她越是入了我的心。”
“那又如何?”冷千叶冷笑一声,“即便入了,又如何?”
“是啊,又能如何,我注定不能爱她,不能的。”慕寒瑾拿起酒壶,仰头,直接灌下,“这是诅咒,‘风‘族的诅咒。”
“别喝了。”冷千叶将他手中的酒壶抢了过来,顺手大力地甩了出去。
慕寒遥抬眸,扬声大笑,“我是真的疯了。”
“可是,他是男子,你明白吗?”冷千叶摇晃着慕寒瑾的双肩,怒视着他,试图让他清醒。
“我只知道,她是她,不管她是男是女,她只是她。”慕寒瑾说罢,伸手,打掉冷千叶的手,心口一疼,猛地跪在地上,一口鲜血自嘴角溢出。
冷千叶连忙上前,扶着他,“你怎么了?”
凤傲天带着夜魅晞回至行辕,刚刚落地,她便觉得心口一疼,连忙拿出怀中的锦囊,没有异常,她按着心口,这是怎么回事?
夜魅晞看着凤傲天的神色,“爷,你怎么了?”
“无碍。”凤傲天想着应该是前日刺痛心口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痛了一下。
“要不先歇会?”夜魅晞扶着她,行至软榻上,凤傲天斜靠着,还是觉得不对劲,连忙起身,冷声道,“慕寒瑾可有异常?”
“王府还未回报。”魂冷声回道。
“让他们快些回报,刚才可有发生何事。”凤傲天沉声道。
“是。”魂应道。
夜魅晞看着凤傲天面色不悦,接着靠在她的怀中,“爷,你是否太过于关心慕寒瑾了?”
凤傲天看着夜魅晞,“不是,就是爷刚才心口一痛。”
“你心口疼?”夜魅晞连忙上前,想要抚上她的心口。
凤傲天抓着他的手,“现在无碍了。”
夜魅晞看着她,靠在她怀中,“爷,若是我离开,你也会如此担忧我吗?”
“会。”凤傲天伸手,揽着他,“你今儿个可是越发的胡闹了。”
“我哪有。”夜魅晞魅惑一笑,“不过是小玩而已。”
凤傲天不再说话,接着合上双眸,“好了,待他们二人回来,便用膳。”
“那我陪你歇会?”夜魅晞说着,也上了软榻,靠在她的怀中,阖目睡去。
蓝璟书与慕寒遥回来时,已经是深夜,径自步入屋内,便看见凤傲天与夜魅晞卧于软榻上小憩,他们二人对看了一眼,正欲要退下。
“回来了。”凤傲天声音有些暗哑,接着起身,看着他们二人,“如何了?”
“那二十一人,其中有十人确实公务繁忙,其余的……”蓝璟书接着说道。
“可都办了?”凤傲天紧接着问道,接着下了软榻。
“办了。”慕寒遥回道,不过,想着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全都杀了,日后,还有谁敢为官。
凤傲天看出慕寒遥的心思,“用人在与精,而非多,今儿个惩办的,皆是滥竽充数之人。”
“是。”慕寒遥沉声应道。
“静喜,摆膳。”凤傲天接着说道。
“是。”静喜应道。
蓝璟书看向凤傲天,“王爷还未用膳?”
“是啊,爷说要等你二人回来。”夜魅晞也自软榻上起身,行至凤傲天面前,握着他的手,看着他们二人。
慕寒遥并未开口,蓝璟书亦是垂眸,众人皆无话,而是安静地用罢晚膳。
凤傲天沉声道,“可有何事?”
“慕侍妃吐血了。”魂接着回道。
凤傲天眸光冷沉,“因何吐血。”
“饮酒所致。”魂接着说道。
慕寒遥与蓝璟书亦是听到,皆是面面相觑,“二弟一向不胜酒力,怎会?”
“他会的还多着呢。”凤傲天冷哼一声,“不过是吐了血,无碍的。”
慕寒遥看向凤傲天眉宇间的神色,暗中思忖,她与二弟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蓝璟书亦是在腹诽,看王爷的神情,提到寒瑾似乎不是很喜悦,只有回京之后,问问,在他不在的这等时间到底发生了何事。
凤傲天抬眸,看着他们二人,“好了,都去歇息吧。”
“是。”慕寒遥垂首应道,接着转身离开。
“你去哪?”凤傲天看着慕寒遥,沉声问道。
“臣……”慕寒遥正欲回道,便看到她直视着自己,那眼神中意思甚是明了,你不应当在这处歇息吗?
夜魅晞看着慕寒遥,顿时觉得这两兄弟太过于难缠,如今都这般,若是,他离开之后,那岂不是没有了他的位置?
蓝璟书看着眼前的情景,顿时觉得自己没有留下的必要,接着退出了房中。
凤傲天看着蓝璟书退了出去,接着说道,“你且先回房,爷待会过去。”
“爷……”夜魅晞不满地看着她。
“好了,你二人沐浴之后,等着爷。”凤傲天说罢,便径自向前,与蓝璟书一同出了房门。
夜魅晞看了一眼慕寒遥,接着转身,冷冷说道,“我今儿个乏了,先沐浴了。”说着,便走进屏风。里面,已经有静喜准备好的浴汤。
慕寒遥顿时觉得别扭,他整日与男子待在一起,也没有比现在跟夜魅晞待在一起不自在,索性,转身,离开房间,站在院内,抬眸,看着星星。
凤傲天与蓝璟书步入房内,蓝璟书垂首,有些不知所措,以往,都是她命令什么,他便做什么,如今,见她不开口,他亦是不敢有一丝的动作。
凤傲天看着他,“躺床榻上去。”
“是。”蓝璟书缓步走近床榻,接着拖鞋,脱去身上的衣衫,躺在床榻上。
凤傲天转身,拿过纱布,接着上前,坐在床榻边,看着他腰间的伤口好了许多,复又重新为他上药,包扎,接着转身,“你歇着吧。”
“是。”蓝璟书未曾料到,她便这样放过了自己。
凤傲天径自行至屏风之后,她也有两日未沐浴了,故而,褪下身上的衣衫,快速地没入浴汤内,墨发将胸前的肌肤遮挡着,并未有何不妥。
屋顶上,邢无云解开一片砖瓦,看着里面的风景,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一面看着,一面摇头叹息道,“可惜啊,她脱衣速度太快,什么都没看到。”
凤傲天嘴角微勾,微仰着头,俊美的容颜映照着月光,双肩泛着莹润的光泽,墨发披散,更是凭添了几分妩媚,少了几分男子的硬朗。
邢无云越看越入迷,突然,他脚下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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