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兮、玥兮偷偷从帘缝里往外看,二人对个眼神,心中暗道:“没瞧出来,香兰整日里不言不语,笑嘻嘻的,竟然是个厉害角色。”
芳丝本想甩手就走,却实在气不过,冷笑道:“既然把脸面撕开,我也不再藏着掖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香兰挑起眉道:“哦?我打了什么主意?姐姐说了我听听。”
芳丝嗤笑一声:“不就想让大爷抬举么?否则你巴巴的往前凑什么。”
香兰微微笑道:“姐姐别以为自己是怀这个心思,别人就一定和你一样。”她慢慢运笔,在纸上勾勒出一朵祥云,吹了吹,漫不经心道:“芳丝姐姐其实大可不必记恨我,若大爷对你有这个意,就算嫦娥下凡也挡不住他收你入房;若他对你没那个意,只怕硬塞也不中用。”
这句话戳在芳丝的软肋上,她不知是羞是怒,一跺脚掀了帘子便走了。
香兰缓缓出了一口气。
前世她一直是主子,镇日同达官贵人,贵妇小姐一处,学的都是涵养端庄,包容大度,宽仁待下;后来家门不幸,学会了凌厉泼辣,进了林家之后,奈何身如浮萍,没个靠山,每每忍耐度日而已。而如今到了宋家,宋柯便是她的靠山。府里的人她自然尊重相待,不去主动招惹,但欺负狠了,她自有回敬的手段。
一时无事。
晚上宋柯回来先去给宋姨妈请安,回来用了晚饭。听说香兰特地为他炒了两个菜,心里便欢喜了一回,拉了香兰一把道:“去换身出门的衣裳。”
香兰不明所以,换了件檀色的褙子,宋柯便扯了她去了,从后门出了府。穿了几条巷子,一直走到街上,只见行人如织,街头灯火通明。
香兰奇道:“今儿个大街上怎这般热闹?”
宋柯笑道:“今天是盂兰盆节,百姓晚上都到江边出来放灯,自然是热闹的。你这些天在府里养着,一直没出门,今晚出来看看夜色也好。”说着朝香兰看过来,一双俊目中情意闪闪,漆黑的瞳仁里映出她的影子。
香兰脸上一红。微微低下头,却看见宋柯伸右手把她的左手牵了。她本想到街上逛逛的,可宋柯这般拉着她却有些不成体统。可松开宋柯去街上,她却舍不得,宋柯的手温暖而有力,浑然不似前世,他吊着一口气时那病弱枯槁的手。香兰不知怎的,眼睛忽有些微微湿润。
两人便在弄堂的阴影处静静并肩而站,独遗安静美好,而巷外却是锦绣繁华,灯火交错的喧嚷世间。
正此时,忽听身后的巷子里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大门“怦”一响,有人走出来骂道:“我算看出来了,你们个个都不安好心。憋着法儿的想让我死!让姓任的休了我好再娶一个,既然如此也不必你们动手,我自己走了就是,让姓任的还我一纸休书!”
香兰回头一瞧不由大吃一惊,借着月色看去。那叫嚷的人竟然是曹丽环!她连忙扯着宋柯钻进隔壁小巷,探出头往外看。
曹丽环仍插着腰骂道:“天杀的下流种子们!一家子上上下下。白吃白喝着我的嫁妆,我日日夜夜当牛做马辛苦不够,累得掉了孩子,反而怪我自己作践,把我欺负到这步田地,索性大家都不一块儿过了,我这就一头撞死,到阴司地府里让阎王爷断个明白!”说着便要撞门。
这时院中冲出一个男子,一把抱住曹丽环,急道:“大庭广众之下,我求你别再闹了行不行?”
曹丽环扯着脖子挣扎道:“我就闹!让街坊四邻来往行人都瞧瞧你们任家是什么嘴脸!你个没用的现世报,让自己老婆遭这样的罪,打今儿起我不跟你这窝囊废过了!”挣着命去撞墙。
此时只听院中传来尖锐的女声道:“哥,哥,别抱着她,让她死!你瞧瞧她把娘气成什么样!她挑唆丫鬟老妈子,不给娘洗衣裳做饭,算计娘的私房钱,还暗地里扣我的嫁妆。你今儿就让她血溅三尺死在这儿,看看她有没有这个胆!”
曹丽环急红了眼,破口大骂道:“贱人!我做鬼也不能饶你!”说完便往门里头冲了进去,紧接着传来厮打声和劝架声。
香兰正看得入神,冷不防有人向她耳边凑过来,低声道:“我忘了,曹丽环嫁给任家之后便住在这儿,今晚上倒是遇到故人了。”
香兰惊讶道:“任家竟然还娶了她?”一扭头,嘴唇从宋柯的脸儿上划了过去,香兰一呆,脸瞬间变得火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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