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来回踱步,如同困兽,心中烦躁不堪,将练拳的皮沙袋拎来一拳接一拳拼命捶打,直捣得双手通红,指节皆肿起,汗珠子滚滚掉下,吸一口气肺都辛辣干疼,打得浑身将要虚脱,再无一丝气力,晃了两晃,躺倒在地。半晌,又爬起来,靠着墙坐在地上,眼睛盯着窗外的蓝天,怔怔的痴了过去,如同一尊石头雕的像。
香兰一直默默的瞧着他,她从未见过林锦楼这个模样,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她不禁起身,走了两步又犹豫,却见林锦楼忽扭过头,整个人逆着光,瞧不清脸上的神情,低声说:“我还以为你得过来瞧瞧我。”看了香兰半晌,又把头扭过去。
香兰哽住,心里沉甸甸的,轻轻走过来,蹲下身子,忍不住伸出手碰了碰林锦楼的脸,小声说:“抽屉里有药膏子,我给你涂些罢。”直到摸上林锦楼的脸,她才惊醒,刚想收回,林锦楼却一把抓了她的手,两只眼沉沉的看着她。
两人对视片刻,香兰直看到林锦楼的眼睛里,她忽有些慌乱,低下头,却看见林锦楼的手,又红又肿,指节已青了。香兰声音忽变得极小:“你这是何必,你......我去给你拿药膏子。”言罢将手抽回站起来,转身的时候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不多时,香兰拿了药膏回来,先轻轻涂在林锦楼脸上,又涂他的手。林锦楼任凭香兰摆弄,也不说话,眼睛发直,只往窗外看。香兰又端来一碗茶,递过去道:“喝一口罢。”
林锦楼忽然抓住香兰的手腕往怀里拉,香兰一声惊呼,整碗茶都掉在地上,林锦楼却把她拉到怀里用力抱住,鼻子蹭着她的脖颈,深深闻了一口,香兰抬起胳膊将林锦楼环住,他一颤,浑身的僵硬方才慢慢松懈下来。
香兰轻轻问:“你这是怎么了?”
林锦楼也不说话,半晌,他低声问道:“香兰,你恨我么?”
香兰怔住,她恨么?林锦楼原在她眼里就是个霸王,是个魔头,强悍霸道,精明洞悉,一身英气傲气,总是迫她,一只手一次次将她按在泥里,另一只手却一次次救她。只是她竟已记不清了,她还未老,可前尘旧事却都已成云烟模样。她恐怕就是个活该吃亏没心肝的人,原他对自己那些坏,渐渐已模糊成灰,可他对自己的好,她却记在心里头,尤其那个风雪夜,他身受重伤拼着最后一口气,托付袁绍仁日后关照她。
还未等回答,便听林锦楼鼻子里嗤笑一声道:“你是恨我厌我的罢,是罢?”香兰用力挣起来,两手扳住林锦楼的脸,看着他的双眼,极认真的摇头,说:“我不恨你,早就不恨了。”
“是啊,你是个软心肠,就没恨过谁。”
“......”
“那......那你爱我么?”
“......”香兰一双深潭一样的眼看着林锦楼,一颗心噗通乱跳,她忽然喉头发涩,轻声道,“大爷为何问这个?”
“我就是想知道,我,我......算了。”他两眼不去看香兰,仍把她搂得很紧,良久咕哝一声,“没事......我爱你便是了。”
香兰心里一紧,瞬间百感交集,将要把她心撑裂,浑身轻颤,眼睛里一片水光。她把脸放在林锦楼肩上,不让他瞧见自己泪流满面。
过了一会儿,林锦楼轻声道:“今儿我爹让你受委屈了罢?甭往心里去,他那人就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你敬着他便是了,他说什么你都当是唱小曲儿......他这回进京只怕要留下,二皇子叛变,朝堂之上受牵连的朝臣不少,元气大伤,老头儿政绩佳,只怕要入阁了,他留京里才是好事......我一直想送个大礼给你,日后不再委屈你,只是迟迟办不妥罢了,等妥了,咱们便回金陵过自己逍遥日子去,谁的脸色也不用瞧。”
香兰悄悄用帕子抹了脸,看着他问道:“什么大礼?”
林锦楼拍了拍她肩膀,半晌才道:“等妥了再说,也不知你是不是稀罕......不说这个,回金陵之后,我跟你回你家里看看,你也有日子没瞧见你爹娘了,心里想得慌罢?”
香兰没有说话,听着林锦楼絮絮叨叨,心思仍在那“大礼”上。她是个聪明人,这些时日林锦楼忙忙碌碌,先是让人整了一出《兰香居士传》,又让她给林昭祥画画,领着她去见父母,回来又是这副模样,究竟为着什么,她心里已猜得*不离十了。她忽然抱住林锦楼的脸,在他脸颊上轻轻亲了一记。林锦楼只觉天崩地裂,满目眩晕,哑着嗓子唤了一句:“香兰......”便吻在她唇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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