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像巡爷您这样儿吃喝嫖赌,还能当街强抢妇人,啧啧,这小日子让人羡慕哟!”
就着袖子擦了脸,夏巡冲天的怒火想要发作。
可是一转念间,看着夏初七的脸,又迟疑了起来。
“你,你是……?”
“我,我是谁?哟喂,终于认出我来了?”夏初七笑眯眯的看着他,见他面色突地一白,却又哈哈一笑,“没错,我正是你家的祖宗!”
吼完了这一句,解气是解气了,可突然嚼着又不是那个滋味儿,他夏巡家的祖宗,不也是那夏楚的祖宗吗?
想了想,她又翻了翻白眼儿,“现在老子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是生滚,第二个是死滚,巡爷,您选择哪一个呀?”
那夏巡像是没有听清楚她的话,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怔愣着,怔愣着,那指着她的手,没了刚才的硬气。
“夏楚,你是人是鬼?!”
“楚你他妈个头啊处?神经病,知道爷们儿我是谁吗?不妨实话告诉你,我乃是东宫皇长孙殿下的……”故意拖长了语气,她意有所指的流露出一脸的暧昧来,然后压低了嗓子,“皇长孙殿下的好友,谁他妈得罪了我,长孙殿下定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她不说晋王,只说长孙殿下。
因为这个夏巡与夏问秋是一个娘生出来的劣质人种。
要知道,那夏巡为什么敢在京师这么得瑟?
京师又是什么地方?一个牌子砸下来都有可能是九公九卿,一个魏国公夏廷德其实也撑不了他这份脸面。往内里说,真正的原因只因他姐夫是皇长孙赵绵泽,人人都知道老皇帝宠爱赵绵泽,而赵绵泽又极为宠爱夏家的三小姐夏问秋。作为夏问秋的胞弟,夏巡的地位,可不就是水涨船高吗?
挑拨人,膈应人,再把给水搅浑,这便是夏初七的乐子。
果然一听她这话,夏巡的面色都变了。
“你不是夏楚?”
“哟喂!”夏初七又笑嘻嘻地凑近一步,“长孙殿下也常常认错我呢,以为我是他的故人。所以,他对我也就格外爱重了一些,巡爷,是您的面子大呢?还是长孙殿下的面子大?”
夏巡面色有异,不再像才刚那副流氓样子了,看她时的眼神儿也深了许多,一双眉头拧了又拧,只觉得他面部五官虽是像极了夏楚,可那一身男子衣袍下的身姿,又岂是夏楚那个傻不丁丁的女人可以比的?
再次抹了一把脸,她咽下那口气,喉结鼓捣几下,终是一挥手。
“我们走!”
一群人渣蜂拥而散,夏初七笑了。
今儿的事情,依夏巡小舅子的身份,自然是不敢去问赵绵泽的。但是会去他家姐面前哭诉却是十有*的。想一想,当夏问秋听到这事儿,那虚弱得摇摇欲坠的身子,气得火烧心脏还必须得在赵绵泽面前装温柔贤淑和大度,她觉得心里真特么爽!
至于她会不会去问赵绵泽,她管不着。
即便问了,赵绵泽都送她鸽子了,她说是好友,不为过吧?
拂了拂湿掉的衣袍,她冲李邈眨眼睛。
“果然还是做坏人有瘾。”
李邈瞪了她一眼,她这才嘻嘻的笑了两声儿,将阿娇扶到那家馄饨摊儿上避了雨,又为她叫上一碗,这才板着脸,问起事情的原委来。
“阿娇,你怎会被那夏巡给盯上了?”
拿着手绢不停试着湿掉的鬓发,顾阿娇有些气苦,“我舅舅在京师的生意做得很好,魏国公府的补药丸子和平素常备的药物,都是济世堂拿的。那魏国公尤其喜好济世堂做出的地黄丸,常年都吃着,我来了京师,也去送过几回药,却不想碰上这瘟神……”
夏初七笑了下,“那日你不是说想要嫁一户好人家么?魏国公府可就不错了。”
尴尬地扯了一下嘴唇,顾阿娇有些不好意思。
“即便是我想嫁入好人家,也得选一个看得过眼的夫婿才是。”说到此处,也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她面上稍稍有些红。
“其实那魏国公府的小公爷,人品还是很好的……”
她说……夏常?
被顾阿娇这一提醒,夏初七又想起官船上的事儿来了。
“啊哦,你那时候就看上他了吧?”
顾阿娇面色一红,没有反驳,只是感叹。
“只可惜,他已有妻室。呵,即便是没有妻室……”
即便是没有妻室,也轮不到她顾阿娇。这一点夏初七自然懂得。
夏常与夏巡不同,一个长子一个次子,一个嫡子一个庶子,若在现代那算是亲兄弟,家产都能平分,同样享有继承权。可在这个时代,可以说那夏常与夏巡的身份,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也未不可。
身份地位……
她不免想到自个儿,对阿娇又多了一分怜悯。
“那夏常对你……他如何说?”
那日上京师的在官船上,一票男人为了顾阿娇失神癫狂,那夏常也多次出声维护她,夏初七都是看在眼里的,既然如今又有了接触,她还就不信,夏常会对她没有想法儿了?
果然,顾阿娇吭哧一下,也就应了。
“他倒是许了我……做他的侧室。可是我爹,我爹他死活不同意。小公爷他与夏巡不同,他是不会强迫别人的。我爹不同意,他也不会使什么手段,而且我这心里……”抬起头来,她定定看着夏初七,“楚七,他说他会好好待我,可你说做人侧室与妾室的女人,在男人的后院里,真能得个好吗?”
这个问题,夏初七很难回答她。
因为她与顾阿娇的价值观完全不同。
而李邈也是偏开了头去。很显然,也是一个价值观不同的人。
没有人回答她,顾阿娇咽了下口水,却又继续说。
“其实我这几日就在想,他要真是动点儿小手段,硬是逼了我爹把我许给了他,兴许他心里头是真的有我的,我也便应了。可他一听我爹爹不应,人就没了音讯,在我面前都没有露过面。今日原本不是我去魏国公府送药的,我就是想要见上他一面,却没有想到……没见到他的人,却惹了上了夏巡……”
安抚了几句,夏初七也无法给出她什么建议。
可是说着说着,她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的又了旁的想法。
“阿娇,你往魏国府送的都是些什么药?”
顾阿娇的眼圈儿还有些发红,闻声儿一愣,好不容易才从自个儿的纠结中回过神儿来,仔细想了想,一个一个的掰着手指头说。
“有炒防风,有炙黄芪,有炒赤芍,有大生地,有炒丹皮,有牛角腮,有生槐花,还有炙甘草,还有一些红枣……怎么了?楚七,你在笑什么?”
撸了一把脸,夏初七弯了下唇角。
“我哪儿有笑,你看错了。”
“哦。”
犯了失恋综合症的顾阿娇,没有察觉出她的异常。
稍稍一想,夏初七瞄着她又问,“那你可知道,魏国公府里,干嘛要这些药?”
顾阿娇也没有多想,顺口便说,“应是府里有人生了病吧?昨日晚些时候,我舅舅过去了一趟,他回来也没说是谁得了病,只说此事不要多提。我对药理也只是初通,舅舅不说,我又哪里晓得?”
夏初七轻笑下,眯了眯眼。
“那你可瞧见那魏国公府里,有人得了肌衄?”
“肌衄?”
想了想,顾阿娇摇了摇头。
“我没有见着人。楚七,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我随口问问,不是对药理感兴趣吗?”
实际上,她撒的那个过敏粉儿的症状,便是如同肌衄的症状一般,全身会布满了红点,像是皮下出血似的极为可怕,不过,却不是肌衄。
可如此一来,她也知晓了几分。
落雁街上刺杀她的人,应当就是夏廷德的人。
可他大白天的闹市砍人,第一可能不知道赵樽会在现场。第二,估计也是有两手准备,能砍死她自然是好事儿一桩。即便砍不了,也把这事儿的脏水泼给了宁王。等那宁王与晋王互殴,要是两败俱伤,那他拥戴的皇长孙赵绵泽,自然就会渔翁得利。
好精的算盘!
如果赵樽不灭口多好。
不是就可以反嗤回去了吗?
可赵樽那货的心思,她真是猜不透。
不过,既然他不是为了维护阿木尔,她心里头又好受了。
送走了顾阿娇,她与李邈步行出了狮子桥,准备雇一辆驴车回府。
不曾想,却在狮子桥的街口,看见了一辆东宫的马车。
小雨纷飞之中,那由何承安撑了伞下来的男人,一水儿月白色的锦缎袍子,一张温润如美玉的英俊面孔,一双温和如暖阳般的眼睛,一排护身保护的侍卫,将他辅陈得像画儿一样的清悠美好。
只可惜……
这人的里子,却不如外表那么干净。
心里冷笑着,她面上却堆满了笑容,上前行礼请安,笑眯眯地道。
“今日天气果然是好,长孙殿下也在这里赏雨?”
赵绵泽温和的面孔仍是带着笑意,“这雨大了些,先上马车再说吧?”
“长孙殿下,有事儿?”
“无事,我顺道送楚医官回府。”
挑了一下眉头,夏初七瓮声瓮气地唔了一声儿。
“不必了,下官的衣裳都湿透了……”
“楚医官不必客气。”赵绵泽微微一笑,“我原就是奉了我父王之命,要护着你安危的,先前听黄石回来说,你半道儿就下了车,就领了一个侍从,我怕不安全,便带人赶了过来。”
听着他娓娓而来的声音,夏初七不由眯上了眼。
若今儿的事换了那年那月的夏楚,只怕会感动得回去就烧香磕头,感谢佛祖让她的一片赤诚之心终于打动了赵绵泽,让他对她有了那么一丝丝的侧眸?
可她不是夏楚,没那份儿闲心。
一拱手,她打了个哈哈,笑意却不达眼底。
“长孙殿下有心了,可……”
像是颇有些为难,她踌躇地拿眼儿去瞄他,却不继续。
赵绵泽唇角轻扬,“楚医官可是有难言之隐?”
夏初七轻笑了出来,唇角的小梨涡若有若现,面儿生生多出了几分羞涩来,“其实吧,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就是我家爷的性子想必殿下也晓得,他最是不喜下官与别的男子接触……即便这个人是长孙殿下您,只怕也是不妥。所以,下官还是自己回吧。”
一句话说完,也不给赵绵泽留面子,抬步就走。
“楚医官留步——”
果然男人都是属贱的!
夏初七终于顿悟了这句话。
不仅如此,这赵绵泽看起来是天生属于受虐型体质的人,越是不给他脸,他越是觉得你有脸了。暗自冷笑一声,她笑眯眯地撩看他。
“长孙殿下还有何指教?”
“先前楚医官说,与绵泽乃是好友,此话可对?”
啊哦,原来碰见夏巡了?而夏巡还真说了?
弯了一下唇角,夏初七也没有表现出半点儿难堪。
“下官权宜之计,还望殿下海涵。”
“无妨,能得楚医官为友……”
“长孙殿下!”夏初七打断了他要出口的话,抬眼看过去,“说起这事,下官便又想多一句嘴了。光天化日,强抢民女,那魏国公府的二爷仗的是谁的势,丢的是谁的人,只怕长孙殿下比下官更为清楚吧?长孙殿下爱重侧夫人之心天地可鉴,可若是您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呵呵,像我等听听也就罢了,要是一个不小心传到万岁爷的耳朵里,只怕对您和侧夫人将来长长久久的恩爱,会有些影响,长孙殿下以为呢?”
她这系话说得有些狠,有些深。
明里暗里,都是在指责赵绵泽故意纵容夏巡。
李邈听得心惊肉跳,都想去扯住她让她闭嘴了。
天家威严从来都不可冒犯,即便素有“仁厚”之名在外的赵绵泽,又如何能听得进去这样字字见血封喉的指责?然而,她这头担着心,捏紧了手里的剑鞘,那头赵绵泽面色青一下白一下,不仅没有发怒,却是生出一些懊恼来。
“楚医官说得极是,绵泽回头会给你一个交代。”
“长孙殿下说笑了,下官不需要交代。”
轻嗤了一声儿,夏初七只怕火烧得不够大。
若有若无的,她唇角又撩出一抹凉笑来。
“下官也就是说说而已,长孙殿下也不必为难。再怎么说,你们都是一家人,殿下你也难做,所谓,裙带裙带,有了裙带上的关系,那枕头风一吹,不什么事儿都过去了吗?呵呵……”
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赵绵泽难看的脸色,她心知火候已到。
“长孙殿下,下官告辞,再会。”
头也不回,她领着李邈,便大步从赵绵泽的马车边儿上过去了。那行路时的自信风流,不像一般男子,也不像一般女子,却是独有那一种不同于时人的自在,就仿佛那天地之间,唯有她一个人最为洒脱一般,不管你是王侯将相还是龙子龙孙,她都不打在眼睛里……
一直走到回头再也瞧不见马车了,李邈才松了一口气。
“你可真是胆大,你可晓得,今儿那席话,很容易掉脑袋的。”
摸了摸脖子,夏初七与李邈对视一眼片刻,吐了吐舌头。
“才不会,我还欠着赵十九的钱呢,他不会让我死的。”
看着她那小样儿,李邈哭笑不得。
“总之,楚儿,如今正是关键时候,我俩得小心些才是。”
夏初七心中一暖,揽了揽他的肩。
“放心吧,我懂得分寸。赵绵泽他……”
“如何?”
翻了个白眼儿,夏初七一叹,“不如何。”
……
……
承德院里很安静。
一安静,夏初七便知道,赵樽还没有回府。
他不在的时候,除了值扫的丫头太监,不敢有人在这里随意来去。当然,她除外。在外面淋了一身儿的雨,她与李邈衣裳都湿透了,回了屋,第一件事儿便是换衣服。
李邈比她害羞,换个衣服都躲着,看得夏初七直笑。
“你躲啥啊,我又不是男人。”
瞪她一眼,李邈犹自去了屏风后头。
耸了耸肩膀,夏初七扒光了贴在身上的湿衣服,套上了贴身儿的里衣,见李邈还没有出来,打了个呵欠。
“我躺一会儿啊,吃饭的时候再叫我。”
她得趁这个时候,好好在床上与周公琢磨琢磨,怎么样才能挑起夏巡与夏常,夏问秋与赵绵泽,夏廷德与东宫之间的矛盾……京师的水啊,得越浑越好。
而最主要的,她的青霉素,该如何与赵樽说?
注意力放在那些事情上,她心不在焉的撩开了被子。
下一瞬,她条件反射的“啊”了一声儿。
只见被窝里,爬满了长相各异的大小蜘蛛。
丑陋的蜇毛,八条腿像要结网似的,打着翻儿的在被子里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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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哦哦,谁放的蜘蛛啊?青霉素成不成啊?太子爷好不好啊?初七又要如何更深层的挑拨人家关系啊?这姑娘,不省心啊,大家爱不爱啊?爱么?明日继续——么么哒
【鸣谢】:
亲爱的【13971466178】、【龙人妈】,升级成为贡士,一个吻哈,香喷喷的。
亲爱的【范范424】,升级成为解元,龙门阵少摆,一个字就是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