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句,本就不是询问夏衿,只是想增强自己话的真实性。却不想他话声刚落,夏衿便斩钉截铁地矢口否认:“不对。”
她也不给夏禅和谭郎中插话的机会,紧接着道:“四哥,那日你跟五哥在小花园拿蛇吓我妹妹,没把她吓哭;三天前你在学堂里用墨涂抹我写的大字,让程仁看见告到先生处,你被先生责罚。欺负我们两次都未能得逞,我知道你心里不舒坦。不舒坦,你有什么直接冲着我来好了,何必将赵郎中扯上?你就不怕大伯生气么?赵郎中五十多岁的人了,德高望重,医术高明,用得着我这只读了两本药书的孩子指导?拜托,你想使绊找茬也找点靠谱的理由好不好?说个这么笨的理由,没的惹谭郎中在一旁看笑话!”
这番话说得极有水平,不光从根本上否认事实,还重重地反击了夏禅一拳,让夏禅给众人留下个一团漆黑的坏印象,连带着还把唯恐天下不乱的谭郎中也都给绕上了,便是轻重都拿捏得极为恰当。听得夏祐几个和闻声出来的夏正慎、赵郎中等人的脸色有红有白,有惊叹有赞赏,不一而足,七彩纷呈。
谭郎中的脸上再也不见笑意。被人黄口小儿当众嘲讽,他这脸上哪里挂得住,冷笑一声道:“嘿,真不愧是夏郎中的儿子,口才了得,黑的都能让你说成白的。”
倨傲的赵郎中哪里还忍不住,站出来指着谭郎中的鼻子骂道:“谭有德,你个老匹夫,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黑的说成白的?你把话给老夫说说清楚!”
“说什么清楚?难道禅哥儿说的话不是事实?”谭郎中抬起下巴反问道。
这边赵郎中被问得稍有迟疑,那边夏衿就马上回道:“当然不是!”
今早她提醒赵郎中时,便观察过堂里的情形。当时只有夏禅端着一杯茶,在大堂里晃悠,后来被夏正慎喝骂一声,乖乖跑回药柜那里去了;而谭郎中自己正给一个病人看诊,根本无暇他顾,全然不会知道赵郎中改药方之事。他这一问,不过是使诈,想让傲气而耿介的赵郎中被激得亲口承认事实。
夏衿这一答,赵郎中自然就紧闭着嘴巴不说话了。
夏正慎趁此机会立刻高声喝道:“禅哥儿,你瞎胡闹些什么?还不赶紧给赵郎中赔礼道歉?你要再敢胡言乱语,我直接就送你回府去打板子跪祠堂。”
夏禅虽然捣蛋,却也不乏机灵,哪里还不知道他扯出赵郎中惹得夏正慎生气了?他缩了缩脖子,眨巴着眼睛不敢再说话。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夏正慎见他不动弹,气得脸红脖子粗。
夏祐在后面推了推他。
夏禅这才不情不愿地走到赵郎中面前赔了个礼。
赵郎中本就不是个会做人的,哪里会给夏禅面子?冷哼一声避让到一旁,道:“老夫可受不起四少爷的礼!”
夏正慎见状,指着夏禅大喝一声:“跪下。”
夏禅愕然抬头:“大伯……”
“叫你跪下你就跪下。如果你不听管教,我只得禀明老太太,把你送到庄子上去。”夏正慎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