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衿手下一刻未停,将布条缠完,又撕了衣襟继续缠,直到再也看不到鲜血渗出,这才打了个结,完成了包扎。
她从怀里又掏出一个瓷瓶,倒出里面的药丸,自己吃了两粒,又塞了两粒到苏慕闲嘴里,用手一托下颌,就让他咽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苏慕闲慢慢醒了过来,但肩膀的疼痛,让他额上立刻冒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微抬起头,望向夏衿,却见夏衿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面色如常。他实在不知道同样是拔了箭,他为什么疼得要死,而这女孩子却丝毫没有感觉。
“你……不疼吗?”他问道,声音微弱。
夏衿正在收拾房间。听到问话,她丝毫不惊讶,听一个人的呼吸声,就能知道他是清醒还是晕迷,抑或是沉睡。
“疼啊,怎么不疼?我的身体又不是铁打的。”她头也不回地答道。
“那为什么你……”苏慕闲问到一半,就没有再问下去。他觉得很不好意思。
夏衿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不在意地道:“哦,习惯了。”
苏慕闲吃了一惊:“习、习惯?”
是什么样的遭遇让一个女孩子竟然把疼痛当成了习惯?
夏衿没有再理他,终于把找出来的破棉絮将床铺好,转过身走到苏慕闲身边道:“我不能带你回去,否则会连累我家人。好在这里有张床铺,还有一床破棉絮,你凑和着在这里养伤吧。”
“谢谢。”苏慕闲感激地道。
虽然当时他陷入晕迷,但从夏衿身上中的箭可以看出,是夏衿冒着生命危险把他救出来的,他对她唯有感激,自然不会埋怨她把他放在这破旧而气味不好的屋子里。
“你能走吗?要不要我抱你过去?”夏衿问道。
“不、不用了。”苏慕闲的脸又红了。
夏衿耸了耸肩。她一女子被人看了,都没有羞愧得不敢见人,这男孩子偏偏还动不动脸红,真叫她这后世来的人无语。
夏衿自己身上都有伤,而且她帮苏慕闲拔箭用了些力,此时肩膀上又渗出血来了,苏慕闲要逞强,她也乐意落得清闲。
苏慕闲鼓了好一会儿劲,才咬着牙撑着椅子站了起来。这一动弹,他只觉眼前阵阵金光,差点倒在地上。好在夏衿的榜样给了他无穷的力量。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感觉恢复了些力气,便一步一步朝床边挪去。好不容易挪到床边,坐下来时,他只感觉浑身脱力,衣服似乎被冷汗全渗湿了。
“慢慢的,上床躺下。”夏衿看到苏慕闲竟然硬生生自己了走过来,对他倒是好感大生。
别人不是她,她前世在为父母报仇时,曾进行过两年的魔鬼式训练。后来在雇佣兵团出生入死。这种疼痛,于她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可苏慕闲一看就是个贵介公子,没吃过什么苦头。而且他现在还发着烧,身体比她更为虚弱。能做到这一步,着实难得。
苏慕闲又挪了几下身体,终于在床上慢慢躺了下去。这么一躺,他便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行了,你好好睡一觉。床头有个瓷瓶,你醒来后吃两粒里面的药。明日我再找时间过来看你。”夏衿的声音听在他耳里,飘渺得如在云端。
“好,谢谢。”他喃喃道,也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传没传到夏衿的耳朵里。
夏衿扯过一张又黑又破的烂棉絮,盖到他的身上,眼见得苏慕闲已陷入了昏睡状态,她走出了屋子,轻轻关好门。
听听四处除了风声和几声鸟叫,远处偶有狗吠,再无别的声响,夏衿放下心来,几个纵身,便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她受了伤,夏府那边,她自然是不会再去了。
一路顺利回到家里,神不知鬼不觉得进了房里,换下身上全是血渍的衣服,拿到厨下灶里一把火烧了,她这才静悄悄地躺到了床上。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舒氏见夏衿脸色苍白,赶紧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又摸摸她的手,发现并没有发热。她松了一口气,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舒氏充满母性的关爱,让夏衿心里暖暖的十分受用。她仰脸笑道:“没事,大概是昨晚没睡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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