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问道。
夏衿却没回答。跳下屋顶站在狭窄的街道上看了看左前方那棵大榕树的方位,然后一跃而起,跳上墙头,进了一个小院子。站在一个窗户前倾耳听了听,她一脚踹开了旁边的木门。
苏慕闲好奇地跟了进去,却从屋里迎面飘出来一股难闻的味道。
“谁?是谁?”听到踹门声,黑漆漆的屋里响起了一个惊慌的声音。
“嚓”地一声,屋里亮起了微暗的光。紧接着,灯光渐渐亮了起来,苏慕闲才发现夏衿手里不知何时拿了一盏油灯。
“你、你们是谁?”那个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苏慕闲这才看清楚,这个房间除了一张由一块木板两张条凳组成的床铺,空空荡荡地什么都没有。床上的那床破棉絮,比当初他受伤时盖的还要破,油腻腻地早已看不出本色。棉絮下面,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他正瞪着惊慌的眼睛,看着夏衿。
“钱不缺?”夏衿冷冷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钱不缺看清楚夏衿和苏慕闲虽然蒙着面,身上穿着夜行衣,但明显不是那些追债的混混,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应声道:“是,我是钱不缺。”继而又疑惑道,“你们是……”
夏衿却没回答他的问题,目光往他身上瞥了一眼,又问:“你这腿,是讨赌债的人打的?”
说起这事,钱不缺就愤愤然:“可不是他们打的。待老子翻了本,定要请人把他们打一顿。他们打断我一条腿,我要他们两条腿偿还……”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啊”地一声尖叫起来,声音凄厉得吓了苏慕闲一跳,却是夏衿不知何时将两银针分别扎在了他露在外面的两只脚指上。
“啊,疼,疼……”钱不缺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声音刺耳得快要把屋顶掀开。
夏衿皱了皱眉,似乎是嫌钱不缺的声音太吵,抬起腿来在钱不缺身上敲了一下,钱不缺顿时哑了声音。但那发抖扭动的身体和变形的五官,还显示着他正忍受着难言的痛苦。
“你这是……”苏慕闲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面前这人到底是怎么得罪了夏衿,夏衿要这样把他往死里折腾。
夏衿却不理他,看到钱不缺疼得快晕过去了,将银针拔了出来。
钱不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是汗,像是从水里被捞出来一般。
“还想去赌不?”夏衿问道,用脚碰了一下他的身体。
“不、不赌了……”钱不缺的嘴里终于发出了声音,只是声音沙哑得让人辨识不清他在说什么。
“我现在带你去一个地方,等你腿养好了,就给我老老实实做菜。只要敢打歪主意或想逃跑,你就会尝到这种疼痛。等你赚够十两银子还了赌债,咱们再说别的。”
想起刚才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钱不缺猛地打了个寒颤,连声道:“不逃、不逃。”
他脚断了,又没人照顾,躺在这里也是渴死饿死。跟了夏衿,好歹有人给他做口饭吃,即便夏衿不威胁他,他也愿意的。至于腿好之后怎么样,到时再说罢。
夏衿似乎早有准备。她从怀里掏出一双手套来,将钱不缺用破棉絮一裹,伸手一提,就像拎包裹似的将他提在了手上,转身走出了门。
苏慕闲早已被夏衿这土匪一般的手段惊呆了。直到夏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他才清醒过来,连忙拔腿追了出去。
夏衿手里拎着人,速度却跟来时一样快,而且始终保持着那个速度。一顿饭功夫后,她跟苏慕闲又重新出现在了城东,进了岑子曼交给她的那座酒楼的院子里。
夏衿将钱不缺扔在小院后面的一处房间里,戴着手套在他断腿上摸索一阵,忽然“哚”地一声,伴随着钱不缺的一声尖叫,将他的断腿骨正好,再从袖子里掏出一包药来,敷在上面,用一块木板上下固定住,再用布条好。
做完这些,她才从怀里掏出两个布包着的馒头,扔在疼得满头是汗的钱不缺前面:“幸亏遇上的是我,否则你这腿就废了。”
钱不缺此时不知该恨眼前这个人还是该感激这。他颤抖着手捡起馒头,哑着嗓子道了声“多谢”。
夏衿瞥了他一眼,转身出了房间。
苏慕闲正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一幕,见夏衿离开,忙跟了出去。可走到门口,他就顿住了。
月光下,夏衿正麻利地摇着井上的轱辘,提了一桶水上来。
她将桶从钩子上取下,提进了房间,放到了钱不缺的床边。
正狼吞虎咽啃馒头的钱不缺看到放在自己面前的水桶,不由得一怔,抬起眼来呆呆地望着夏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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