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又分了家,他此时巴结夏正谦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得罪他?
因此他也没说什么,只哑着声音道:“有劳三弟了。”
夏正浩却将目光投到夏祁身上:“祁哥儿,你医术高明,不如你来给祖母看看。”
夏祁受夏衿影响颇大,现在又得了秀才功名,越发沉稳有度。要是以往,他定然会转过头来征求夏衿意见,可此时他二话不说,便走上前去,伸手给老太太拿脉——因“他”如今也算得神医了,为妨在外面有人叫他治病,他拿脉的姿势是经过夏衿特训的,极其专业。
几息之后,他将手收回,对着夏正慎和夏正浩摇了摇头,拱手道:“惭愧。”
夏衿职业使然,做这种事是极仔细的。她不光昨晚抹净了所有的痕迹,又让老太太拖着不当场死亡,她还要将夏正慎、大太太的疑心去掉,以免到头来又嚷嚷夏正谦和夏祁因为心怀不满,老太太得了病也不尽心救治,由着她死掉,并拿此做话柄威胁三房。
她上前一步,对夏祁道:“哥,那日听你说,曾在罗府见过谢郎中一面,不知你跟他交情如何?能不能请他来给祖母看看?”
夏祁闻言,拧眉一蹙,继而露出恍然地神色,对夏正慎道:“谢郎中是丁郎中的徒弟。丁郎中如今年迈,已很少出诊了,城中各官府大老爷们,身有不适都是请谢郎中出诊。我前几日倒在罗府见过他一次。虽无交情,倒也可以厚颜请他一请。如他肯来,也是我等之幸。”
夏正浩一听大喜,连忙道:“有劳祁哥儿。”
“祁哥儿一片孝心,你祖母听了,也会高兴的。”夏正慎也说了一句。
夏祁点点头,转过身准备离开,这时候,才看了夏衿一眼。
夏衿转头对夏正谦道:“爹,为表诚意,您跟哥哥去一趟吧。”
夏正谦自然知道,那位谢郎中,是跟夏衿有交情而非夏祁。此时夏衿不宜离开,他就得顶在夏祁前面,以免让那谢郎中看出什么端倪来。
他答应了一声,也跟在夏祁后面出去了。
大家默默地站在屋里,望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夏老太太发呆。
夏正慎虽医术很逊,医理却是不缺的。他站起来揉了一把脸,对大家道:“你们都出去吧,围在这里,对老太太不好。”
舒氏跟二太太魏氏对视一眼,带着各自的儿女退了出去。
到了外屋,舒氏才得向二太太询问老太太发病的情况。
二房离得近,早上下人一发现老太太不对的时候,他们就被叫到了这边,所以二太太比较了解详情。
二太太便将情况说了一遍,无非是早上起来,下人就发现老太太变这样了。又感慨道:毕竟老人了么,身体也没以前那么好,忽然变这样,也很正常。
夏衿听得此话,倒不在意,将目光放到了夏袗身上。
此时的夏袗比原来瘦了许多,面色苍白,神情呆滞,身边还时时跟着两个健壮的婆子。感觉到夏衿的目光,她抬起眼,朝夏衿看来。
夏衿朝她遥遥地点了点头。
夏袗犹豫了一下,看了大太太一眼,见她正吩咐下人什么事,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一咬唇,站起来朝夏衿走来。
“哎,姑娘。”两个婆子顿时紧张起来,一人一边扶着夏袗的胳膊,不让她乱走。
夏袗低低说了什么,两个婆子朝夏衿看了一眼,这才紧跟着她到这边来。
“二姐姐。”夏衿朝她福了一福。
夏袗却一把将她扶住,嗓音一时哽咽:“对不起……”
夏衿愕然,问道:“姐姐何出此言?”
夏袗摇摇头,好半天才道:“我知道五妹妹不是那等攀龙附凤的,否则当年也不会不愿意冲喜。都是我连累了妹妹……”说到后面,泣不成声。
夏袗话没说完,夏衿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朱家亲事,虽说老太太糊涂,为了报复三房不惜搭上自己一个亲孙女,可这又何尝没有夏正慎唯利是图的原因?如果他肯劝老太太,不答应把夏袗送给朱友成做小妾,光是一个夏衿,老太太定然不会答应那门亲事的。
这女子,还真是善良。
夏衿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道:“老太太如今病重,那些事二姐姐何必提及?且等老太太病好再说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