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看,却分辨不清那些囚车里的人哪个是范阁老了。范家人在刑狱司里关了这么长时间,受过刑的身上都是血污,没有受过刑的也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再加上刚刚被人砸了一路,哪里还能让人看清楚样子?
但是小木头却还是认认真真地将囚车里的人都仔仔细细地看过了,不肯放过一点点细节。
“最前面那辆囚车里的人是范允。”小木头看完之后,用笃定的语气对贺林晚说,“我小的时候,他抱过我。”
贺林晚摸了摸他的头。
“祖父和父亲他们当初被押送离京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小木头突然转头问贺林晚。
贺林晚还是摸了摸他的头,没有说话。
小木头也不说话了,安静地看着一辆辆囚车经过。
就在囚车要过去的时候,小木头突然起身,他的视线在马车里的矮几上一扫,抄起了一方砚台就要下马车。
在外赶车的和贵被他气势汹汹的样子吓了一跳,正想询问,贺林晚却淡声道:“让他去。”
和贵不敢再拦,只抬手扶了小木头一把,让他跳下马车的时候不至于扭到脚。
小木头拿着砚台挤出围观的人群,追着最前面那辆囚车跑了一会儿,然后狠狠地将那方砚台朝着囚车上的犯人砸去,许是最近跟着小虎子一起练武,力道很是有些长进,那方砚台隔着一段距离正好砸在了犯人头上。
人群中爆发了一阵叫好声,见砸人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少年,还有热心人往小木头手里递鸡蛋、烂菜头的。
小木头冷着一张脸,对递到他手里的各种东西都来者不拒,他也不砸别人,只盯着最前头的那辆囚车狠砸。
囚车里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艰难地转头朝小木头的方向看过来,一双苍老浑浊的眼睛对上了少年那双因为盛满了怒焰而格外明亮的眼眸。
少年愣了愣,忍不住想往后退,将自己藏进人群里。
不想一只温暖的手掌却抵在了他的后背上,阻止了他的退缩。
贺林晚那令人安心的声音在少年身后响起,温柔却坚定,“退什么?给我站直了,看回去!”
小木头听到这个声音,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狠狠地朝着囚车里的人看去。
囚车里的人不知道是体力不支,还是想躲避要砸到他头上的石头,先将头转回去了。
“看到了吗?不过是一条落水狗,他不配让你后退。”贺林晚对小木头说。
小木头重重地点了点头,一直压在他心里的一块巨大的石头,仿佛在刚刚那一刻被什么东西移开了。
“姐姐,三哥会来吗?”小木头一边问,一边转动着脑袋打量人群,突然他目光一顿,“咦?”
“怎么了?看到你三哥了?”贺林晚顺着小木头的目光看去,却并没有发现跟杨成英相似的身影。
“不是。”小木头摇了摇头,皱着眉头道,“我刚刚看到个人觉得有些眼熟,不过还没想起来是谁,就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