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丁峻沉声安排作战任务,如同在三角洲部队时吩咐队友那样。
雪姑娘点头。
“我们没有枪械——”丁峻说了半句,雪姑娘便接上去,“那最好,没有羁绊,更容易在战斗中竭尽全力。”
丁峻默默地笑了,站起身,握紧双拳,双臂上举,拳锋撑住铜球。
“五、四、三、二、一——行动!”倒计时完毕,他的双臂一屈一伸,双拳狠狠地擂在铜球的预定区域内。嘭地一声,一米长、半米宽的铜板直飞起来,铜球内的热气也急速散发出去。
丁峻单膝跪地,双掌平铺在膝盖上,雪姑娘的足尖在他掌心里一踩,借着他起身时的托举力,飘飘然飞出铜球。
丁峻如一条跃上龙门的鲤鱼般跟着飞出,脚尖在洞口边缘一点,观察到长枪客在右前方、独眼人在左前方。他扑下,双手扭住长枪客的人头,脚尖一勾,捞起平放在地上的长枪,旋身一舞,扭断长枪客脖颈的同时,平跃三米,脚上的枪到了手上,枪口直捅到独眼人喉结下的凹处。
“别叫,别动,别逼我杀你!”他大力向前推,把独眼人顶在墙上。
扭杀长枪客时,他已经观察全场,看清没有新增的敌人,所以才临时改变计划,留一个活口下来。
独眼人双手高举,翻着白眼呃呃了两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丁峻单手握枪,屈膝解下了独眼人的鞋带,迅速采取“倒背缚拇指”的方式,把独眼人绑住,然后才收枪。
“你们……你们居然还活着?”独眼人骇然摇头,仿佛见了鬼一般。
“我们当然活着,如果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你也可以好好活着。”丁峻回答,然后击掌发出“安全、结束”的讯号。
雪姑娘从地窖的西北角屋顶轻轻落下,之前她一出铜球,便双脚分踏呈九十度角的两侧墙面,栖身于远离铜球的最高点。
丁峻出手太快,所以她没有显露身手的机会。
铜球下堆满了上等的焦炭,左右两面各装着一个大口径鼓风机,呼呼劲吹,焦炭熊熊燃烧时冒出的蓝色火焰,直舔着铜球底部。如果换成另外两人,早就在球内熬干了,所以独眼人才惊骇至极。
“我猜,你自己应该能找到立功赎罪的机会吧?”丁峻问。
“我……我能,我能,我知道该干什么,一定配合,一定配合……”独眼人彻底怂了。非但他想不到丁、雪二人能从铜球内杀出来,就连丁峻自己心里也连呼“侥幸”。
钻头、雪姑娘的降温功夫缺一不可,如果只是其中一人被困,他会被高温灼烤昏厥而死,挺不到钻孔逃生;雪姑娘则只能降温,无法脱困,最终寒气不敌烈焰而亡。
“好吧,我相信你。”丁峻微笑着说。
“地下还有一个很大的迷宫,我只知道入口,从没进去过。那地方鬼气森森的,只有石妙手能进去。石妙手给我的任务,只是在外围警戒,等待机会反水陷害雪姑娘。他说过,把雪姑娘引诱到铜球里,自有妙用。我们没想到丁先生会来,这只是个意外。”独眼人老老实实地说。
“入口呢?”丁峻问。
独眼人走到丁峻的最西边,右手按着墙上的石块,来回数了几遍,反复地按动了十几块颜色略深的石块,那面墙就慢慢地向左边滑动,露出了一个两米宽的门口。
“由这里进去,直走三十步,就到那迷宫入口。”独眼人说。
门内的怪味更重,而且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微甜腥气,令丁峻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普通人看来,这种甜腥气类似于蜂王浆原液的味道,不好闻,但绝不算难闻。实际上,丁峻却知道,那是某些毒虫聚在一起后自然产生的毒性气。毒虫越多、毒性越重,甜味就越浓烈。
“很好,很好。”雪姑娘走到门口,向幽深的暗道中望了望,轻轻地叹了口气。
“很好吗?我实在看不出,这里跟‘很好’有什么关系?”丁峻苦笑。
烈焰铜球差一点点就让他们送命,接下来这毒物暗藏的无尽迷宫,只怕又是一道随时令他们阴阳永隔的鬼门关,应该说“很糟很糟”才对。
“任何事都要有最终结束的时候,找到敌人的老巢,了结一切,岂不是很好吗?”雪姑娘回答。
丁峻忽然在心底反问自己:“了结?雪姑娘要的‘了结’跟我想象中的‘了结’是一回事吗?肯定不是。她要的,是玉牌和石家三条人命,我要什么?难道我要的,就是帮她完成这件事,让石家灭门?”
这个结果,肯定不是他千里迢迢由香港到托林寺来的目的,更对不起骨灰已冷的石海。
那只是一道门口,跨进去很容易,但随之而来的结果是什么,已经难以预料。丁峻觉得,横在自己面前的,是一道选任何答案都会被判错的必答选择题,难到极点,无法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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