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时思索太多事,已经达到了脑力运转极限,所以才会这样。岂不闻医家常说的‘思多血气衰’五个字?每个人的脑力都是有限的,就像一颗大树上结几百果子、几千果子甚至上万果子,总有极限尽头,不可能无限增加。果树突破孕育极限就会枯竭死亡,脑力耗尽,结果亦是一样。历史上有太多聪明绝顶的谋臣,其下场……”雪幽燕的话没有说完,毕竟以三个人的见识,很自然就想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蜀国丞相诸葛孔明,那是“用脑过度而死”的典型例子。
“不要多想了,停下来,放松精神。”丁峻低声安慰。
方晴闭上眼睛,额头伏在丁峻胸口,一动不动,慢慢进入了梦乡。
“她太累了,是得休息一下。”雪幽燕说。
大变之后,她与丁峻同样冷静。即使双臂已经遭到奇毒入侵,也仍然气定神闲,能够谨慎而理性地面对眼前困境。
“我们一定要认清真正的敌人,就好像面对一大堆盘绕纠结的长蛇时,必须认清哪些是剧毒的赤练蛇、铁线蛇,哪些又是无毒蝮蛇、菜花蛇。唯有如此,才能走对每一步,从极度危困中全身而退。我觉得,目前最大的敌人就是权相图。”雪幽燕压低了声音说。
“那是个野心家。”丁峻用最简洁、最生动的六个字定义了权相图这个人。
“我怀疑,他的力量只露出了冰山一角,埋在水下的隐秘部分,庞大而繁杂,无可限量。”雪幽燕忧心忡忡地说。
她又给昏睡中的方晴喂下一粒丸药,手背上,那些树枝状的黑色毒线越来越密集吊诡。
“另外我有种奇怪的错觉,仿佛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她抬起头,仰望那空中巨船,又手搭凉棚向西远眺,微皱着眉不语。
只有在这样的时刻,她才表现得像一个有血有肉、活色生香的美女,而非不食人间烟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雪美人。实际年龄应该在五十岁上下的她,给人的感觉却是绝对不超过三十岁。由此可以推想,年轻时候的她,必定是天香国色,绝世无双。
不知从何时起,山谷中飘起了淡淡的轻雾,丝缕不绝,牵牵绕绕,笼罩住满地废墟,也将空中那巨船烘托得如天外来客一般。
雾一起,连丁峻也有了“浮生若梦”的不真实感。在雾气的遮掩下,人们往往有一种心理上的安全感,可以暂时忘掉危险,获得喘息的机会。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他记起了父亲书房里的那张草书横幅。
从香港到洛杉矶,从海豹突击队俄亥俄州训练基地到阿富汗战场,从退役回香港到西藏托林寺……这一路上的颠簸转徙,的确像梦。他感受不到欢乐,因为他从小就失去了母爱,以为这世上只有父亲是唯一的亲人。
现...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