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民、游客推崇的一个。所以,任何人到了玛旁雍措,必到极物寺。
林轩把车子停在土丘下,带着格桑步行上山。
到了寺内,有僧人殷勤带路,将他们引向寺庙背阴处的藏经阁。
所谓藏经阁,不过是单独辟出来的一间僧舍,靠墙设置了长排书架,用来摆放经卷。
多吉措姆正在一只巨大的牦牛头骨上镌刻经文,这个六十多岁的藏传佛教高僧常年茹素,并且每个月有十天是只喝水不吃食物的,强迫自己绝食苦修,提升机体的自我净化能力,至今眼不花、耳不聋,精神矍铄,性情温和。
林轩注意观察格桑,但她来到极物寺之后,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现。
“休巴德勒(藏语:早安)。”林轩鞠躬行礼。他非常尊敬多吉措姆,因为对方是本寺辈分最尊、学问最高的僧人,而且受到过拉萨大活佛的摩顶训诫,本我的神通智慧已经开启了大半,能够看到普通人无法探究的境界。
多吉措姆抬头,轻轻放下雕刻刀,平静温和的目光落在林轩脸上。
“大师,我带了一位朋友来。”林轩指了指格桑。
多吉措姆点点头,摩挲着那只灰白色的牦牛头骨,沉默不语。
“她的来历很奇特,似乎不属于阿里地区。有人说她脑子里存在伏藏,请大师看一看,是不是真的如此?”林轩接着说。
多吉措姆的目光缓缓移动,望着格桑。
忽然,一阵呜咽的箫声从屋后传来,并未被呼啸的朔风掩盖,而是时断时续,如泣如诉。
“什么是伏藏?”多吉措姆问。他脸上的皱纹极多,有横有竖,满满当当,甚至连常人没有的鼻梁涡纹,他都具备五条之多。
林轩一怔,诚实回答:“伏藏就是高僧大德们遇见阻碍思想传承的危难时,把某种思想、道义、宗旨暂时传入不相干的人脑中,并立即封印。等到危难解除,再通过微妙的启迪,把思想逆向传递回来。”
多吉措姆点头:“你知道就好,伏藏这种东西既神奇又平凡。有很多人以为自己身负伏藏,总想着开启前生智慧,成为这世界上特立独行的一个大贤者。其实,他们恰恰错了,伏藏是自我彰显的,‘掘藏’这个词并不贴切。在我看来,就算没有掘藏师的帮助,那些拥有伏藏的人,也能开启生命的封条,将脑中的伏藏释放出来。”
林轩苦笑:“大师,我明白您的意思,但这女孩子——”
他也明白,昨晚那男子说少女脑中有伏藏,只是一面之词,并没有百分之百的可能性。
“我看不到。”多吉措姆摇头。
林轩泄了气,因为多吉措姆的意思很明白,格桑脑中根本没有伏藏。
“林轩,你今天来,我恰好有个很有意思的人要介绍你认识。简单说,他是个很会编故事的人,到极物寺一个月来,每天晚上都跟我聊一些很奇特的经历,事件发展匪夷所思,完全出乎我的预料。如果他不事先说明那些事是真实发生过的,我几乎以为他是在任意编造……我需要有个伙伴一起听他讲,以辨明那些事的真伪。”多吉措姆说。
大师有邀,林轩不好推辞,只好点头。
“跟我来——嗯,让那女孩子留在这里吧,架上有书,她可以随意翻一翻。”多吉措姆向外走。
林轩向格桑比划了两下,要她留下来,别乱走。
格桑很快就听懂了,使劲点头。
林轩摇头苦笑,对极物寺之行失望之极。
他跟着多吉措姆出门,穿过僧舍间小路,走到山丘的东南面去。
那里有一个小小的观光平台,向南可以俯瞰玛旁雍措,向北可以远眺冈仁波齐峰,视线良好,没有任何阻障。
此刻,有一个裹着厚厚的黑色藏袍的宽肩膀男人,正背对他们,倚靠在平台上的原木栏杆边。
林轩觉得那个背影异常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骆原先生,打扰了。”多吉措姆开口招呼。
那男人转过身,抱着胳膊,手指勾着一支漆黑色洞箫上的白色穗子,傲岸地叉开双腿直立,气势极为威武。
听到那名字,林轩记起来了,这人是世界登山协会中的元老级会员,新加坡籍,是首位荣登全球“七加二”极限探险榜的新加坡人。所谓“七加二”,指世界七大洲最高峰以及地球的南北两极点,这九个地点是全球探险爱好者心中的圣地,是人体能够承受恶劣环境的能力极限。
世界登山协会的会刊介绍过,骆原三十岁即升任新加坡航空的后勤副总,至四十岁突然辞职,加入极限登山行列,自此远离城市喧嚣,行事之洒脱,被视为天下男人的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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