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身上打下深刻的烙印,从出生那一秒到咽气那一秒,自始至终,绝不改变。我想堂娜纵身跃入鬼湖的时候,也是被这种命运的桎梏所困,才在各种选择中甄选了必须要走的那一条路。”
“熬鹰”仍在继续,但林轩从身体到灵魂已经麻木,眼睛虽然受着强光的照射,却没有任何痛苦。或者说,身体上的折磨比起心灵所受的折磨来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堂娜的出现与夭亡,已经成了他心上永不能癒合的创口,痛到锥心刺骨。
“加入我们吧,那其实也是堂娜的遗愿。我自知比不过她,无法像她那样爱你至深,但我保证,一定全力支持你、陪伴你,使你的人生不再寂寞如雪。”萨曼莎说。
她凑近林轩,眼中的强光如两把雪亮的尖锥,直插林轩双目。
“加入我们吧,就是现在……”她说。
林轩感觉对方的目光实际已经穿透了自己的头部,由眼中进入,再由脑后直穿出去。他的大脑中间平添了两个空洞,外界的凉气正迅速涌入。
“加入我们,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你的人生才能达到辉煌顶尖。”萨曼莎的声音沿着那两个空洞进入,随即充斥了林轩的身体。
林轩觉得自己困倦至极点,连“嗯”一声回应萨曼莎都做不到了,只想闭上眼沉沉睡去。
“这么说,你已经答应了?”萨曼莎追问。
“让我睡……让我睡……”林轩的声音在喉咙里打转,嘴巴却又懒懒得仿佛失去了骨头支撑一样,就是不想张开把这些声音送出来,只在喉咙里咯咯闷响着。
“答应,就让你睡,这场审讯就结束了,怎么样?”萨曼莎问。
“让我睡……只要让我睡,怎样都可以……”林轩的思想变成了一张巨大的白板,只清清楚楚地写着“睡”这一个字,突兀而醒目,就像珠峰顶上终年不化的那一大片白雪。
“好吧,他答应了——”萨曼莎说。
“呜嗷嗷——”极遥远处,忽然出现了近似于雪狼嗥月的凄厉吼声。
林轩的心蓦地紧缩,一下子从梦境的桎梏中跳脱出来。
“我答应了什么?”他脱口而出,却突然发现,萨曼莎在对面的睡袋里好好睡着,根本没有醒来,更没有“熬鹰”审讯。
“又是梦吗?”林轩使劲搓搓脸,强迫自己变得清醒。
“呜嗷嗷……”吼声又响了,千山万谷之中,竟有无数同样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应着。
帐篷门帘的一角被风吹开,透进外面的雪光,晶莹洁白,是任何人类制造的光源所不能相比的。
林轩盯着那个仅有一尺高、半尺宽的三角形缺口,心底浮动着微微的惊惧之意,生怕门帘一卷,梦中的情景就会成真。
梦由心生,是潜意识的真实反映。
他的目光转回来,盯着萨曼莎的脸。
沉睡中的萨曼莎表情平静,温和柔美如一尊雕塑。
“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她在梦中转述的堂娜的话,是真实的还是编纂的?堂娜毅然决然跃入鬼湖的刹那,有没有想到我呢?”他微微苦笑着,心头疑问重重,思虑翻滚,没有一时一刻的安宁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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