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回到了自己所熟悉的形式上,马伦感到了一种放松的情绪在心头弥漫。让自己的后背靠在椅子背上,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然后开始了阅读。
“众所周知,二十世纪末至二十一世纪初是人类文化史上最为关键的一段时间。随着信息技术突飞猛进的发展,人们所能接触到的信息呈现指数式的爆炸增长,毫无疑问的是这种情况在极大的程度上催化了,或者说,改变了人类文化进程的发展。对这一时期的各地区的大众文化产业进行系统性研究与阐述无疑将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现在我们可以看到,关于欧洲与美洲方面的文化研究已经有了不少成果,菲戈尔·书罗夫先生的著作便是其中最为经典的代表之一。但遗憾的是,关于东亚方面的研究却寥寥无几。这种现象看上去让人感到迷惑不解,但实际上原因一直就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只不过很多人视而不见罢了:在这段大众文化发展的黄金时期里,那些如今‘声名显赫’的学者们的‘伟大的历史文化积淀深厚的祖国’作出的贡献简直少之又少,而相反,他们那小小的,据某位先生所言,‘已经被共和国完全踩在脚下’的邻居却做出了在历史上完全无法磨灭的贡献。这是那些爱国者所不能容忍的事情,于是研究领域里面就出现了这么一段奇妙的空白。这显然是让人无法忍受的事情。在这篇文章中,我们便试图对于这段空白进行一次小小的弥补,意图在于能够让读者对于那段时间东亚方面的大众文化发展有一个浅显而整体的认识。
在下面的小节里面,我们将会首先分析文化品牌在东亚与欧美的表现特点差异,随后通过列举具体事例,让读者能够准确把握住这些特点和发展形势,从而完成文章的根本目的。”
如果这篇论文是马伦的学生上交给他进行批阅的话,前者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批上一个“F”。无论如何,这种带有浓厚的个人主观感情色彩的开头不应该适用于一项严肃而认真的文化史研究。但说句实话,出于个人感情而言,这个开头在最一开始就博得了马伦相当大的好感。怀揣着满满的兴趣,他继续读了下去:
“这里,有鉴于文化品牌发展的地域性特点,我们或许可以简单地将那段时间的作品大致分类成两种,‘西方的’与‘东方的’,更为具体一点,就是‘欧美风格’和‘日系风格’(实际上在那段时期所遗留下来的众多历史资料中,这两种划分多次被提到,而我们所熟悉的西方东方这种笼统的称呼是在五十年代之后才逐渐完全取代了后者)。如果要进行相关总结,所谓‘欧美风格’的作品往往呈现出极强的对于剧情方面的掌控力。在很多‘欧美风格’的作品中——当然,这仅仅是泛泛而论——角色本身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角色经历了什么、做出了什么选择、对于某件事情有了怎样的思考、最终迎来了怎样的结局,这是那些作者们所主要想要表达的东西,而角色们的个人性格则更像是一种作品中描述的‘历史’的附属品。这并不意味着欧美风格的作品中对角色个人性格的描述并不精彩出色,我们可以从很多优秀作品中找到令人印象深刻且津津乐道的人物,比如最近刚刚在文化史方面引起很多人研究兴趣的《哈利·波特》系列中的那个魔法师哈利·波特。只不过,比起剧情,有时候是整个世界构架设定,而言,欧美风格的作品中角色的个人性格往往处于更次要的方面。”
“对于日系风格的作品,情况可能恰恰相反。众多日系风格的作品往往拥有一个显著而共同的特点:角色的个人特点鲜明,异常能够抓住读者的眼球引起阅读欲望。从这方面来说,或许日系风格作品的作者们在进行创作的时候所遵循的顺序与欧美风格完全不同:他们会先对一个或者多个角色进行精雕细琢的设计,然后再以此为基点想象这些人在一起的时候可能会发生些什么事情,甚至可能以此再进行世界的构架工作——对于欧美风格的作者来说,这简直就是不可能想象的事情。角色的人格魅力为作品提供充足的吸引力,以至于剧情反而沦为了陪衬品,并不是那么重要,而如果采用的是现实背景的话连世界的构建工作都不需要。在有了足够多的阅读量之后,读者甚至能够读出这些作品中的角色特点的之间格外强烈的联系。这种情况很容易就让人想到中国的歌剧艺术,那些角色脸上的色彩和其本人的性格往往一一对应。日系风格的作品或许十分巧妙地使用了类似的手法,只不过将‘脸谱’这种局限的东西扩展到了角色整个身体的设计搭配与语言风格上而已。”
“在这里,必须强调的一点在于,‘欧美风格’和‘日系风格’仅仅是一个方便的称呼。并非所有日本的作品都是日系风格,欧美风格也并不指的是所有在欧洲与美洲创作出来的东西,地域与风格的不同在人类进入能够通过互联网进行高速交流信息时代之后并不是一件罕见的事情,甚至,由于《联合国成员国网络安全协议》的限制,我们当下的互联网环境比起当时更加的‘不自由’(注①)而且,还有很多作品可能无法归类到二者中的任何一类,非要将角色塑造与剧情世界观在文中的重要性比个高下是一件愚蠢的行为,因而,除了风格有着明显偏向性的文化品牌之外,我们并不能断言哪个属于欧美风格,哪个属于日系风格。在迈出下一步之前,我们一定要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
“注①:之所以使用了‘不自由’这种形式,原因在于根据笔者本人对于那段时期历史资料的相关研究,没有《联合国成员国网络安全协议》的互联网世界或许可以成为‘自由的’,但无疑无法被称为‘美好的’。反对者与批评家或许会将其视为‘独裁者的狡辩’,但由于本文所要讨论的主题并非这一点,所以点到即止。”
……事情看起来似乎变得有趣了一些。文化研究方面的门道比自己想的更多啊。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马伦对于人类文化史起到过一丝兴趣。那是他对于自己将来的道路感到特别迷茫的时候。不过,根据自己之前所学习的专业,他所最先接触的就是“符号文化学”。这门学科并非是研究有关于符号文化的,而是将符号逻辑引入到了文化史研究范畴当中——这意味着原本抽象的概念变得更加抽象而不可捉摸。现在想来,如果当初马伦所选择的是其他的东西,例如,比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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