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他在美国的家,我希冀他看到父母的遗物时能能够产生一丝恋世的想法,当时我把他父母的遗物全都收拾放在了他的面前,我一件一件地拿给他看,直到他看到父母调查傅家的资料……我想是那份资料让Kingsly得知了傅家伤害易家的精心谋划,所以,在当天晚上,在我以为我的鼓励对Kingsly依然是无用的时候,他在车祸后第一次开口跟我说话,让我安排他的第二次手术……”
“我不相信……”傅思俞依然摇头,尽管脸上已经没有丝毫的血色,连声音都在颤抖。
“你可以不相信,但我还是要说……在Kingsly做完第二次手术之后,医生告诉Kingsly,由于他脑子里的恶性肿瘤在将来还会复发,就算有顶尖的药物和手术治疗,也阻止不了肿瘤的扩散速度,至于时间的长短,就看个人的体质而言,但绝对不会超过十年的时间……”说到这里,唐舒曼的声音已经在哽咽。
傅思俞却渐渐调整好情绪,用强大的自制力让自己的身体抑制住颤抖。
“现在你知道那些年我一直都在美国而没有陪在Kingsly身边的原因吗?因为我一直在美国跟Kingsly的主治医生Dr古——全球最权威的肿瘤科医学专家,在美国研究抑制肿瘤扩散的实验……在两年前,我得知法国有项新研究的医疗技术能够很好的控制肿瘤的扩散,只是临床实验还不够,所以,这两年多我一直都在法国跟着Dr古做研究……”唐舒曼呜咽地说道,“我本来以为我和Dr古还有时间继续这项研究,但我没有想到,在一个多月前,Kingsly跟我打电话,他说他出现了恶心,昏厥和头部剧痛的症状……这是肿瘤到了第二阶段的反应,这意味着Kingsly必须马上进行手术……”
在唐舒曼说完
所有的话之后,傅思俞闭起了眼,笑着说,“是吗?像他这样的人,有这样的结果,不是罪有应得的吗?”
“思俞,我现在你现在有多恨Kingsly,但是,他真的会死……难道你真的期望以后这个世界不再有这个人了吗?就算你现在不爱,你曾经也深深地爱过,而且他是孩子的父亲,难道你一点怜惜都没有吗?”
傅思俞睁开了眼,湿润的眼眸看着远方,“我想他有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对于我来说已经无所谓。”
唐舒曼抽噎地问,“你真的相信他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吗?”眼泪汹涌地跌坠,唐舒曼的哭声难以自持,“他如果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为什么这十年来他碰过的女人只有你一个?他带你去乌托邦岛,你知道那个岛对他意味着什么吗?”
傅思俞无动于衷。
唐舒曼酸涩地吐出,“那是他几年前肿瘤有复发迹象时买下的小岛,他说等他过世以后,骨灰就洒落在那个地方……那个地方是他以后打算用来做归属地的地方,他却带你去了,如果对你只有利用和报复,他可以随便带你去一个小岛,为什么偏偏带你去他未来归属的地方?”
“那个岛只是很普通的岛,当时度假的不是只有我们。”
“我想那是他怕你有所怀疑,所以故意给你制造的假象……你仔细想想,你们在岛上度假那几天,你真的在岛上看到很多其他的游客吗?”
现在想想,除了第一天在岛上有看到其他的游客,其他的时间,她似乎都没有再看到其他的游客……当时她有疑惑过,只是那时候以为是他花钱包下了整个岛。
“不要提那个岛,只会让我感觉到恶心。”想到跟他在岛上的那么多恩爱缱绻和那么多海誓山盟的话,到头来只是他的虚与委蛇,她现在只感到厌恶和可笑。
“思俞,我能理解你无法原谅Kingsly,但我只希望,你能劝说他留在法国治疗……我不知道他此刻为什么会这样拼了命的工作,但我知道这期中一定有为你和Prince考量的地方……”唐舒曼顿了顿,神情悲伤而心痛,“思俞,我知道Kingsly前几天找过你,可你是否知道,就在那晚跟你谈完之后,他整个人失去意识倒在了车上,若不是当时申秘书在他的身边,他可能会因此昏厥下去而永远都醒不过来……”唐舒曼停顿下来,等待傅思俞的反应。
可是,傅思俞动也不动,唐舒曼的整张脸都苍白了。“思俞,如今只有你才可能劝说Kingsly去做手术……我求你,在这一刻,如果你还爱着他的话,就当为Prince考虑,求你去见见他吧……”
“……别说了,我不会去见他。”
幽哑的声音从傅思俞的唇间逸出,唐舒曼听闻后,身体一震,瞳眸不敢置信地看着傅思俞,“你难道真的可以眼睁睁地看着Kingsly病发下去,直至死亡?”
傅思俞没有回答,唐舒曼只能从傅思俞细碎的呼吸中觉察到她并非无动于衷。
唐舒曼屏息地等待着。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细碎的嗓音才缓缓扬起。
“你知道在被他无情的利用之后,我脑子里一直想的是什么吗?”
“……什么?”
“我想,老天什么时候可以给他报应呢?”她哑声着,浓密的长睫一直紧紧地掩落。“现在我的祈祷终于实现了……”
唐舒曼绷着嗓子,无法再发出声音。
然后,傅思俞淡淡地、浅浅地扬起一抹笑,一抹带着伤、带着痛,带着自嘲和看透的微笑道,“我想,他如果不在这个世界,我和Prince也会活得好好的。”
傅思俞说完这番话后,没有回头地迈开了步伐。
然而,傅思俞抬起头的那一刻,竟毫无预警地跌入进一道深沉的眸光中。
……
阳光下,易宗林看起来跟平日无异,依然是惯常的墨色西装,全身散发一股冷傲自负的尊贵气息。
但是他的脸上,此刻一点表情都没有。
唐舒曼双眸瞠圆,无法置信易宗林竟会出现在这里。
傅思俞的双眸湿润,但是眼泪并没有从眼角滑落而出,她看着眼前的易宗林,只感觉到喉咙开始变得很紧很紧,艰涩都连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傅思俞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似乎还游荡在空气之中……
站在易宗林身后的申秘书和东方倾此刻都以复杂的沉痛目光看着她。
她直挺挺地站在原地,除了眼睛泛红外,脸上没有更多的表情。
易宗林仅仅只是跟她对视了一秒,而后,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对她身后的唐舒曼说了一句,“不走吗?”
唐舒曼这才回过神来,脚步如生了根一样,却在慢慢地走向易宗林。
易宗林没有表情的,转身,径直离开了教堂外的这片草坪。
东方倾迅速地跟了上去,申秘书的脚步却没有挪动,而是久久地看着
傅思俞,嗓音极沙地道,“夫人,你对总裁真的就这样的怨恨吗?”
傅思俞冷硬的表情,看起来无动于衷。
申秘书在吞噎进喉咙里的苦涩后,转身去追自己的老板。
原本晴朗的天空,在这个时候,因为太阳躲进云里而阴了下来。
傅思俞站在原地,模糊的泪眸望着不远处离去的那辆黑色车影,悲伤侵蚀她无助的灵魂,痛苦同时在此刻凌迟着她的心。
她的泪水潸然落下。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手机响了很久,她才从包包里把手机拿了出来,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手机号码,她拭去眼睛上的泪水,按下接听键。
“大姐——”恩同在手机里的声音有些急促。
“嗯?”她只能发出一个如常的字。
恩同在电话里着急地道,“Prince他发烧了……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都是三十九度接近四十度……我现在已经带他来医院,医生给他检查过说他没事……可是他的烧怎么都退不下来……我很担心……大姐……你是不是先回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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