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噶?”
红光终于消失,鬼童也不再存在。黑夜之中,独剩周刻一个。他愣愣地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算是收拾一下心绪。待他缓过神来,这才发现,雨早就停了,他费劲儿的收起那把破伞,之后从裤兜里掏出山寨手机拨了个号码,一阵音乐过后,电话接通。
“阿青……是我……问你个事,就是那啥……无量天尊是道家的?啊……那佛家……哦,无量寿佛,明白了……嗯……就这事儿……恩?没了……丫敢骂我?额……没有呢……出来吧,老五烧烤,我请!陪我喝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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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武世界,九州,权宇帝国。
春风和蔼,树影窕窕,初晨的阳光洒在河面上,泛起清绿色的波光,若从极高处看去,整条梁河像极了一条碧玉丝巾,披在了乐安这座在九州大地上数一数二的繁华都城身上。
这时时辰尚早,河面上看不到几艘船只,梁河两岸各具精奇的高大建筑也是窗门紧锁,少了许多登高游嬉才子佳人,不比午间或是傍晚的喧闹,此刻的乐安城一片安详宁静。沿着河岸向西城走去,不出十里地,便可看到一片古宅坐落,这是乐安城最早的住宅区,梁岸十八巷。若追溯其历史,大致与国同寿,已有近三万年的光景,巷子里的砖墙屋瓦换了一茬又一茬,早已不复旧貌,可谁也不能否定它存在的意义,甚至于,生活在乐安城的达官贵人们都以能居住在此为荣,梁岸十八巷中的每一座宅子,皆是身份的象征。
今日十八巷的清晨与往日相比吵杂不少,一辆辆马车从各个方向行进而来,目标相同,皆是驶往司礼监秉笔大太监游明信府上吊唁的。
七日之前,游明信养子游孑与友人泛舟梁河,不慎落水,被人救上船之后,当日回到家中便得了怪病,昏死在床,并且高烧多日不退,全身通红状如烧炭,游明信惊急之下,亲自延请帝廷丹医张泶到府上看诊,更花了大价钱买下张泶手中为数不多的几颗灵级回天丹给游孑服下,可人最终还是没救回来,于今日凌晨去世。
要说这游孑,虽不比其父声名远播,但在这乐安城中,不知道他名字的还真没几个,对他的评价也都差不多,就四个字,不是东西!这游府少爷仗着老爹威风,不但吃喝嫖赌五毒俱全,更欺男霸女横行于世,以十二岁幼龄荣居乐安四害之首,可谓是人憎狗厌,天怒地怨,今日撒手黄泉看来也算是得了报应,估计这会儿游孑身死的消息还没传开了去,等到午间,相信放鞭炮摆宴席大肆庆祝的人不在少数。
游府后堂,游明信只安排了几名小太监在前堂接待客人,自己坐在棺材旁边,呆愣愣地看着一身寿衣躺在棺中的儿子,颤巍巍的老手拂过儿子苍白的脸庞,感受着那死亡的冰冷,游明信的心碎了。
世人只道是游明信为了香火,才收了养子,却不知游孑其实是他真正的亲生骨血。
游明信天赋异禀,为双阳之人,更在幼年之时因缘巧合习得缩阳之术。游明信当年蚕室里走一遭,正式凭借于此骗过了执刀太监,留住了“根儿”,成了权宇帝廷唯一的假太监。游明信知道,这事儿若被别人发现,便是天大的宫廷丑闻,砍头都是小事儿,估计家里祖坟都得被人刨开鞭尸,所以这个秘密他一藏就是近百年。
直到十多年前,他偶然间结识了宫中掌管冷宫妃子三餐的李嬷嬷李香云,接触之下日久生情,结为对食,其后设法利用职权之便将其接出宫来,娶为正妻,这才有了另一个知晓自己秘密的人。再然后,便是十二年前游孑出生,为掩人耳目,假称收养……
这是自己唯一的子嗣,唯一的骨血,却在今日不明不白的死了,而自己竟无能为力。
游明信老泪纵横,嘶声哭道:“是谁?是谁害了我的孩儿?我可怜的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