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从未想过有一天,那个呵护我,无微不至的关怀我的人会包藏祸心,使尽卑鄙手段,对我下各种药。”
两人针锋相对,都对对方一脸失望。
顾还卿的眼神里微含讽刺,慕听涛的眼神里却道不尽的怅然与迷惘。
顾还卿正要再次踹向石桌,石门那里却忽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响声——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谁在外面?”顾还卿眼神微冷,以为是皇甫弘。
“哞!”回答她的是一道低低的嗥叫。
顾还卿:“……”
她的嘴角直抽抽——会发出这种奇怪叫声的,除了她家那只拒绝吃蚂蚁的小穿甲,她真的真的再也想不出还有谁了。
“这是什么声音?”慕听涛一脸怪异。
顾还卿朝石门那里呶了呶嘴:“你自己看。”
——沉重的石门上多了一个小黑洞,小穿山甲的小长嘴正在那里忙活着。
至此,顾还卿终于觉得穿山甲这个名字取得名符其实,一点都没夸大和含水份。看,甲甲凿石头的本领多强啊!它若是有愚公移山的精神,凿一座大山也不在话下……
“……这是个什么鬼东西?”慕听涛异常错愕地瞪大凤目,一眨不眨地盯着石门上的黑洞,眼看那洞越来越大,有什么兽类正想从洞里钻进来。
顾还卿沉得住气,不吭声。
“……穿山甲!”随着甲甲的身子越露越多,慕听涛终于看到它的原形,忍不住失声叫道:“还是只小穿山甲?”
穿山甲善于掘洞、能翻土、能游泳、能爬树、能装死,这些慕听涛都知道,可他也知道,穿山甲绝对不能穿石头山。
不过会刨土而已……
可眼前这只,活生生给他上了一课:穿山甲原来不是浪得虚名,人家真有本领,会穿石头……
慕听涛还在吃惊的时候,甲甲已经钻入洞内。
它欢快地跑到顾还卿的脚边,蹭了蹭她脚上精美的羊皮小靴,立马又回到石门边,继续用前肢和嘴去凿石门,努力的想把原来的洞扩大。
不过它显然累了,凿的非常慢,石洞上偶尔会落下一点石屑,却再也没有原来“沙沙沙”的声音了。
但它却没有停下来,一直凿啊凿啊,甚至比原来更加用力……
不知为什么,顾还卿的眼眶有些酸涩,便走到它身边,用脚触了触它的尾巴:“甲甲,别凿了。”
甲甲回过头来,长着睫毛的黑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你喂的?”这个时候,一直不出声的慕听涛出声了:“你什么时候喂穿山甲了?”还是一只这么怪的穿山甲。
这季节,穿山甲都在冬眠,这只小穿山甲怎么不冬眠?
慕听涛满脑子的疑问:“它不用冬眠?”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顾还卿回答的戾气冲天,显然心情很不好。
她冷冷地看了慕听涛一眼,忽然毫无预兆的横腿一扫。
这一扫,势若千钧,慕听涛发出一道惨叫,随石桌咚的一声,一起倒在地上。
“咔嚓!……”沉重的石门缓缓的升起,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甲甲吓了一大跳,忙奔到顾还卿的脚边。
“我们走。”顾还卿率先往洞外走去,华美的披风在她身后如云般翻卷飞扬。
“卿卿——”慕听涛抱着腿,蜷缩在地上发出凄厉的叫声。
顾还卿停下步伐,没有回头,只用平静地口吻道:“这是给你的教训,若你聪明的话,赶紧找地方躲起来养伤,否则姬十二不会放过你。”
※※※※※※
出山洞的时候,没有看到皇甫弘,顾还卿也没有刻意去寻他,只带着甲甲往山下走。
东篱山虽然很高,但下山很快,一会儿就快到山脚,她却没看到甲甲,正奇怪呢,一个圆球状的东西滚到她脚边。
“……”她。
原来是甲甲,这货懒得爬下山,便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当成球滚下来了。
它张开身子,想站起来,可还未站稳,立刻“叭哒”一声,摔了个四仰八叉。
顾还卿以为它又在耍宝,仅淡淡地觑了它一眼,没有理它。但后来这货接二连三的摔跤,模样俨然如喝醉酒,呼哧呼哧地翻过身子,歪歪斜斜的在雪地上爬两步,马上又摔的东倒西歪。
如此三番之后,顾还卿陡然明白过来——敢情这货从老高的山顶上滚下来,有些犯晕,目前正在“晕车”中!
“……”顾还卿——一只会滚晕自己的穿山甲,她也是醉了。
甲甲大概还处于眼冒金星中,它很委屈,便低低的哞叫,每摔一下,它就恼恨地拼命用爪子刨地上的积雪泄愤,把雪花溅的到处都是。
顾还卿实在看不过眼了,一手拎起它的尾巴,倒提着它,才结束了它扰人的行为。
不晕之后,甲甲一个翻转,身子搭在她的手臂上,想顺着她的手臂往上爬,顾还卿垂眸看了它一眼,隐含警告,甲甲吓的立刻把身子蜷成球状。
“……”顾还卿。
她拎着一个球?
稍后,行至一片树林,眼前突然有一道黑影闪过,那些快被雪压弯了的树枝上立刻落下大团大团的冰雪。
顾还卿正考虑要不要追过去,甲甲已经挣脱她的手,向着黑影的方向冲过去了。
她略作沉吟,也跟着追上去。
她施展轻功,速度比甲甲那小短腿快多了,一眼便瞄到前面那黑影是什么——一个穿着黑衣,蒙着脸的女人。
那女人也发现她追过来了,立刻发出极吊诡的“嘎嘎嘎”的笑声。
“顾还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那女人笑声一歇,立刻恶狠狠地道:“我在这里等候你多时了,原以为你不会来,没料到你命真大。”
“是啊,让你失望了。”顾还卿朝对方假假地一笑:“娑罗姬,你便是把声音变成男人,我也知道是你,蒙着面干什么,我们又不是不认识。”
娑罗姬立刻尖叫起来:“顾还卿你一定是故意的,我的脸就是你毁的,你明知道……啊!你这个坏女人怎么不去死!为什么老天不降下一道雷来把你劈死!贱人贱人……”
“够了,娑罗姬!”一道娇媚却不失严厉的声音喝止了娑罗姬的尖叫。
一颗云松后面步出一道白影,矗在皑皑雪地上,混成一色,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顾还卿抿了抿唇,神态自若地道:“圣女也是在这里等我吗?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
“乖孩子,你应该知道本圣女为何而来。”云萝圣女的声音异常的温柔,仍是那么娇滴滴如少女。
顾还卿只觉讽刺和好笑:“初一的好外祖母,您老到底想要什么啊?我还真不明白。”
“敢对圣女不敬!”娑罗姬又找着插嘴的机会了,她真是一点都不放过:“顾还卿,既然明知道圣女是你外祖母,你还敢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话,真是不孝!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顾还卿掏了掏耳朵,只当她放屁,并不理她。
云萝圣女温柔依旧,并未因顾还卿嘲弄的声音生气:“初一啊,这里也没有外人,你也不用跟外祖母演戏,外祖母交给你的任务,你不是一直完成的很好吗!怎么此刻又来跟外祖母使小性子了呢?”
“哦……”顾还卿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圣女你真的未婚生女啊,可圣女不是要终身守贞,终身是处子的吗?圣女你是如何蒙混过关的?”
她托腮打量着云萝圣女,俨然十分纳闷。
“初一!”云萝圣女的声音陡然变的冷厉起来:“别在这里借故拖延,没人会来这里,快点把东西交给外祖母!否则别怪外祖母狠心罚你!”
顾还卿瞳孔一缩,脚尖在地上用力一旋,挑起一捧雪朝云萝圣女狠狠砸去,声音寒的不能再寒:“哧!老妖婆,你是谁的外祖母?敢在这里冒充姑奶奶的亲戚,我看你才是活腻了!”
“逆子!逆女!你想造反不成?”云萝圣女挥袖便将冰雪荡开,厉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赶紧把东西交出来,否则有你苦头吃!”
“哈哈,我好怕呀!”顾还卿举高右手,朝她漫不经心地挥着:“老妖婆,你是不是想要这个?”
“给我!”云萝圣女双眼一亮,神色变得极贪婪。
“那怎么行,这可是我的御龙令,岂能让它落入外人之手。”当着云萝圣女和娑罗姬的面,顾还卿不慌不忙的将御龙令纳入怀中。
然而下一刻,一道白影已袭至她面前,正是云萝圣女。
顾还卿冷哼一声,脚尖再次勾起一捧雪,用力洒向云萝圣女,同时不假思索一掌劈了过去。
两人很快战在一处,雪地上只见衣衫翻飞,树上的雪花纷纷落下。
娑罗姬一看,这是个好机会啊,立刻抽出腰间的宝剑奔过来帮忙。
对方两个人,而且云萝圣女的武功很强,这顾还卿早已知道——梦境中,赤阿芸曾让云萝圣女教授过她武功。
不过她并不畏惧,有句非常精辟的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云罗圣女马马虎虎算神一样的对手,可她有一个猪一样的对友娑罗姬,连带着她的战斗力也大打折扣。
“娑罗姬,退下!”云萝圣女也发现有娑罗姬在,只会拖她的后腿。
顾还卿轻笑,娑罗姬是她的好帮手啊,她怎么能任她退下呢!
心念陡转之间,她猝然抓住娑罗姬挡在身前,迫使云萝圣女换招,而在这刹那间,她左掌贴住娑罗姬的后背微吐,将一股强大的气流注入她的背心。
“你!”娑罗姬大惊失色后,又很不明白——顾还卿竟给她输真气?还输这么多,她是疯了么?!
“顾还卿,你对娑罗姬做什么?”云萝圣女花容失色,立刻挥着锋利的宝剑刺向顾还卿。
“来得好!”顾还卿随手将娑罗姬扔向云萝圣女的宝剑。
“哞——哞——哞——!”这个时候,甲甲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猝然连吼三声,然后对着云萝圣女冲去。
它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吓人,顾还卿觉得耳膜都有些受不了了。
不过云萝圣女似吓坏了,丢下娑罗姬,蓦然转身逃了,甲甲在后面迈着小短腿狂追不舍。
娑罗姬摔在地上,宝剑也掉落,正觉晕头转向,顾还卿却走近她,蹲在她身畔笑了笑,然后,她慢慢伸手贴到她的背后。
“你……你,顾还卿你这个贱人想做什么?”娑罗姬忽觉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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