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座吧。”
“……”顾还卿顿时失神的连连灌了几口茶,跟灌蟋蟀似的——这座旧日皇宫,当初到底有多繁华,有多富有?!
“非常非常的繁华,非常非常的富有!”清虚道长喟然长叹,宛若讲古:“繁华到当初的平民百姓家里的珍珠都是一斛一斛的往外捧,稍微富点的土财主家里均是珍珠万斛,珊瑚成堆,什么白玉为堂金做马,在王公亲贵的府邸里简直不值一提!那种富贵奢华,视金银如粪土的景象可谓空前绝后,盛极一时。”
“如今这多国家国库里的财宝全集齐起来,也不够这座皇宫里的三成,王妃便可想像出来当初的盛景。”
顾还卿不想,她突然发现自己仇富……
“那是什么朝代,这么气派的一座皇宫,总不至于默默无闻吧?”她直视清虚道长的眼睛:“我们怎么从未听说过。”
清虚道长放下茶盏,缓缓地道:“在龙家人未出现时,准确地说,在龙御天未出现之时,犹有人听说这座皇宫的,龙御天之后,便再无人提及,以至最终被人忘得干干净净。”
又跟龙家人有关!还跟龙御天有关?
一时间,顾还卿瞪大双眸,都不知说什么好了——怎么什么事都跟龙家有关,龙御天此人到底有多祸国殃民,造了多大的孽,捅的篓子不会在千百年后,还要她来收拾烂摊子吧?
此时此刻,顾还卿都想叛出龙门了——这手下兵丁全无,只有三瓜两枣的龙氏家主,让她累觉不爱。
“王妃想必已知道了云姑娘身上的秘密。”
清虚道长的话打断了顾还卿的懊恼,她抬头看了一眼姬十二,对清虚道长点点头。
云绯城是去年腊月的生日,与她当初有某种程度的相似——她是十八岁一过,脑子里便能忆起一些东西,而云绯城在她十八岁芳辰之后,安阳王妃用特殊药汁写在她背上的遗言便显现了,正是她的身世和花非花的秘密。
这也是花非花当初想用谢轻衣钓云绯城的原因。
原来,不仅仅是安阳王妃在云绯城背上所书的内容使得其紧张,担心秘密暴露,而是云绯城的血,正是花非花所需要的!
顾还卿早怀疑过,龙家人的血型十分的罕见特殊,尤其是女子,她们的血液似乎更难得。
安阳王妃写道:“当年,龙主定计于困龙谷,欲斩轩辕煜,龙女洒血而救,和她的驭龙兽命丧此谷,一人一兽的血被花氏一族的巫师收集,一直贮存在冰湖,后被花非花所饮。”
没有了龙女的血,花非花的顽疾会让他痛苦不堪,当年,龙蝶衣的血也曾让他好过一阵子,再后来,一直等到龙艳光,他才有机会喝了龙艳光的血,再如今,他正等着饮云绯城的血。
究其原因,约摸是桓巫师在培养他的过程中,给他喝过龙女和大甲的血——他本是兽孩,长的再与人相仿,终也有兽性的一面,饮人血再正常不过了。
谁能让野兽不吃人?
且正是他饮过大甲的血,所以甲大王从来只是吓唬他,却从未真正追杀过他。
但这与谢氏的这座皇宫有何干系?
“有关系。”清虚道长却道:“王妃不是想知道这座皇宫的来历吗,这就是禹国的皇宫。”
“……”此禹国非彼禹国,没有人傻的把龙弘父子的禹国和清虚道长口中的禹国混为一谈。
顾还卿静了静,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平静地问道:“这么说来,龙氏父子占下这里,决非偶然。”那么巧呢,国名一模一样。
“他们是有目的的,他们可能知道禹国,也可能是听从花非花的摆布。”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所有的正史和野史中都没有此国的记载,若非谢氏一族,谁都不会知道还有这么一个繁荣昌盛的国家深埋于此。”
清虚道长一开口,顾还卿便有些不安,唯恐又是龙家人惹的祸,然后使各她愧对于清虚道长。
“王妃不必紧张,禹国的覆灭虽说与龙家人有关,却非主因。”看穿了她的心思,清虚道长善解人意的安慰她。
这就好!顾还卿松了一口气,真怕又来一个表里不一,道貌岸然的龙主,那她的脸真没地方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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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尕龖山的天然大洞穴里,禹国的太子殿下正反剪双手在后,陪着一名身披蓝灰道袍的国师在山洞里巡视那些灿灿生辉的珠宝玉器,他一身杏黄蟒袍,头戴金冠,高大伟岸的身材,俊美不凡的相貌,无一不彰显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倾下身子,伸手摸了摸长的像鹿角一样的红珊瑚,低声问道:“南国师,这么多人来夺宝,四方人马云集,我们能守得住吗?”
南国师把手上的一面铜质八卦阴阳镜对着洞穴照了照,眯着闪着绿光的眸子看了看,漫不经心地道:“不是有庆隆那家伙么,怕什么。”
“哧!”龙弘冷笑:“他若插手,这些绝世无双的宝贝可就全归他了,孤和父皇可占不着一二。洛湖的参果已准备让给他了,难不成这些宝贝也要便宜他?”
南国师不以为然的看了看脚下的珠宝,目露不屑:“别那么眼皮子浅,这些就是给人抢去,便宜大越又怎样?让他们狗咬狗去,只要占下禹国皇宫,多的是这些玩意儿,到时你想要多少宝贝会没有。”
“那倒也是,国师言之有理,只是,谢氏一族骨头极硬,一时三刻,我们也奈何不了他们,从哪里啃才好呢?”龙弘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不满的自言自语:“为何要回我们自己的东西都那么难?”
“此事殿下不必忧心,本国师自有安排。”南国师沉眸垂眼,盯着自己的手瞧了一会儿,才慢慢地道:“待三月一过,本国师自会给圣上和殿下一个交待,让禹国物归原主。”
正在此时,外面有守卫来报:“启禀太子,慕宰相携其义妹求见。”
“……义妹?”龙弘眸光微闪,英俊的脸上却波澜不惊,淡然地对守卫挥了挥手。
南国师看了他一眼,轻轻一笑:“恭喜殿下又得一人间绝色。”
龙弘哂然一笑:“不瞒国师,什么人间绝色,不过一昨日黄花,只是当初终究是孤对不住她,且有慕听涛在中间撮合,孤若太绝情,恐慕听涛寒心,于我父子不利。”
“还以为殿下想旧梦重圆,看来是本国师想的太美好了,一切不过名与利。”南国师忽然掉头往外走,宽大的道袍披在他瘦削的身上,只见寂寥。
少倾,慕听涛带着一名蒙着粉色面纱,身姿曼妙的女子缓缓而来,女子一袭淡雅的紫色宫装,外罩白色滚狐毛的羽缎披风,乌发如云,上插玉钗和金步摇。
她眉若春山远黛,一双眼尾微挑的丹凤眼妩媚明艳,尽管隔着面纱,依稀可瞧见她琼鼻丹唇,五官极美,她袅袅婷婷,步若生莲的走向龙弘,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模样煞是迷人。
龙弘浓眉一挑,慢慢吐出:“……明月?”
“民女慕愁心见过殿下。”女子姿态优美的对他盈盈一礼,声若莺燕,娇滴勾人:“民女乳名蝉绢,不是什么明月,殿下莫唤错了。”
龙弘看了慕听涛一眼,对方微微一笑,唇红齿白,尽显温文尔雅:“殿下,这是臣新收的义妹,与臣已逝的小妹慕明月长相酷似,极有几分颜色,望殿下喜欢。”
龙弘拉起女子的手,目光晦涩不明,语气却透着喜意:“多谢润之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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