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满天星斗,空气中飘着丝丝凉风。
在祥宁山这边还有个习俗,如果人死在了外面而不是家里,将尸体带回来后也是不能进屋的,只能在院子里面搭建灵堂。
死在河道里的王家那五个兄弟,也算是死在了外面,所以是入不得堂屋,只能将灵堂搭建在院子里面。
王家五个兄弟此时还没有入殓,就那么摆放在门板上整齐的停放在堂屋外的屋檐下。
柏树桠枝搭成的拱门,上面扎着白布挽成的白花。
拱门下摆着一口大铁锅烧着纸钱,一群王家的妇孺这会儿没有了哭声,反倒跪在那里神情紧张的看着院子中央。
王家老爷子气得昏死过去后刚醒来,便又听闻了后山发生的事儿,一口气吊不上来差点又要晕了去,这会儿他被人搀扶着坐在远处。
子时将至,王家大院里面坐满了人,甚至敞着的院门外面都挤满了人。
这些帮完忙早该离去的村民,却因为知道后山的事情后,都留了下来。
大家的视线落在院子正中间一张桌子上。
说大家是在看桌子,倒不如说大家是在看桌上那两只大红鸡公和桌前站着正在往桌上用朱砂画画的少女。
视线再落到那灵堂上方遮起来的厚厚油布上,大家心中还是带着怀疑。
院里院外的村民,这会儿窃窃私语。
望望油布,又抬头望望天空。
星光闪烁!
潘六子家新娶的小媳妇儿,这会儿扯了扯自家男人衣袖,小声嘀咕道:“当家的,看这天也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啊,这姑娘莫不是骗人的?”
本来就聚精会神看着院子中央的潘六子,他被自家媳妇儿的话给叫回了神,赶紧伸手捂她的嘴巴,小声呵斥道:
“你懂个屁,今日河道会出事死人就是这姑娘算的,你说准不准?还有,你不在后山不知道,当时事儿多邪门儿啊,老子当时后背冷汗把衣服都浸湿了。”
说到这儿他又想到那诡异的七个墓坑,打了个冷颤,双手环臂搓了搓上面冒出的鸡皮疙瘩,冲自家婆娘告诫道:“闭嘴安静看着。”
潘六子的新媳妇儿刚过门没多久,这会儿被他一训,顿时脸色有些不好了。
后山挖墓坑回来的人都说,这姑娘说今晚午夜子时会打雷,更会有暴雨将至。
更甚至这姑娘还说要替王家兄弟改命。
想到‘改命’二字,妇人脸上露出不屑,就一个小姑娘还敢妄言替人改命,想想都觉得有些可笑。
不说改命了,就连她说的子时‘风声起雷鸣至’看这天色都不像会应验。
她这会儿没好气的扯开自家男人捂在自己嘴上的手,“不说就不说。”
现在院子中间的花萦,可谓是众人视线中的焦点。
在后山的时候,她问了王家兄弟一句也许常人看来很废话的一个问题。
‘你们想死还是活?’
大家会觉得,谁想死啊,又不是傻子。
就连花萦自个儿都不想死,还说了好死不如赖活着。
王家兄弟不是傻子,虽然他们内疚自责于害死了其它五兄弟,但王家现在仅剩下他们两个男丁,如果他们再死了让王家绝了后,那可真的才是会愧对王家列祖列宗,死后都没脸去见他们。
想死容易,但想活真如花萦那轻描淡写般简单?
那就大错特错了,如果简单的话,她也不会多此一举的问他们了。
活是需要代价的。
眼见沙漏已经快要漏完,子时将至,王家人还有刘老爷子心都提了起来。
王家人与花萦不熟,他们即便着急也不敢开口催她,只敢可怜兮兮的望着刘老爷子,因为花萦是他请过来的。
王家大媳妇,也就是王大的婆娘,这会儿肿着跟核桃一样的双眼走到刘老爷子身边小心翼翼道:“村长……您看,快到那姑娘说的子时了,是不是……”
刘老爷子也苦哈哈的,虽然花萦是他请来的,但他也和她不是很熟,还是自家老朋友跟那丫头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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