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专门为她所建造的一座小楼,典雅而别致。
而她的住所,就只有无霜轩了,残败而清冷,然而那里却盛载了她太多的情愫,有恨,有爱,有着说不尽的哀怨。
要回去了,这一夜,辗转着怎么也睡不踏实。
头上的发簪拔落在枕边,拿起时,摩梭着面庞,那上面淡淡的就漾满了薛子殇的气息。
这样的夜,他必是在绢芜的身边吧。
轻轻的阖上眼睛,一滴泪从眸中滚落,回去了,该是她多少的尴尬。
殇,他一直爱着绢芜。
其实,回去了,她才是最不该出现的那一个,会是她打扰了他们的幸福,打扰了他们的乐园。
可是,她却决定了,决定挽救绢芜的生命,决定为着佑安而忍辱偷生在他们的周遭。
会忍,会笑,会努力的过好每一天。
一个女人,先是为人母,才是为自己。
那一夜,几番辗转,她终于还是守了一夜的黑。
听得门外的响声时,披衣而起,明明是不情愿,可是还是要动身了。
孩子还没有醒,她悄然的走到门外,依珍正在整理着东西,“依珍,跟着我,让你委屈了。”
“夫人,你对依珍如妹妹一般,这是依珍的福气呢。”
她柔柔的笑,“依珍,煮饭吧,吃过了,孩子们也就醒了。”一夜的剪熬,却还是抵不过早晚将至的命运。
“夫人再去睡一会吧,你的脸色可不好,一会儿饭好了我再叫你。”
“不必了,我坐在这里吹吹山间的风就好,这空气真新鲜呀。”不舍了,不舍这一个多月以来的山间生活,虽然清苦,却是她的最爱,真想让时间慢着点过,真想再这里多留那么一刻,下了山,她的世界只怕就会轰然倒塌了。
她怕。
却也只能为着孩子们而坚强着。
终于还是走了,四个女子,两个孩子,慢慢的走在山间,抱着佑平走在前里,一路都是向着无殇堡的方向,除了她,没人知道那条路。
走一路,就是一路的汗。
孩子们醒了睡,睡了醒,歇歇停停,终于在晚间的时候远远便见到了无殇堡的轮廓。
依珍惊叫了,“夫人,是不是走错了路。”虽然依珍也想要回到无殇堡。
她淡淡摇首,即使有着太多的不情愿,她还是回来了,这一回不是薛子殇的相追,却是她自己甘愿回来的,“依珍,我们回去无殇堡,王爷在那里。”
她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波澜,可是说过每一个字的时候她的心里都是惊涛骇浪。
越近门前,心越是狂乱,仿佛那一回她随着薛子诀与绢媚回到无殇堡时的那一刻,可是如今她的手上却多了两个孩子,有他们伴着她,她的心多少会柔软些。
门前的守卫看到步履有些蹒跚的她们时,眸中忽的现出惊喜与惊叹。
眼睁睁的看着其中的一个飞快的跑进了无殇堡,羽嬛知道他是去报信了。
却不知此时的自己是不是一个不速之客,有些人欢迎,有些人不欢迎吧。
可是无论怎么样,她都是回来了,回来面对绢芜,面对薛子殇,面对她所有的心痛。
几近黄昏时,迎着风走进去,迎面的院子就是她见到凌致远时的那一座。
心倏的一紧,那是她恶梦一样的过往。
院子里,一条人影一闪,惊得她的心又是狂跳。
垂首,心已乱了慌了。
总是这般的没用,女人的心其实最管不住的就是自己的了。
一双黑底云彩的靴子不知何时已飘至了面前。
没有抬首,男人那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心头小鹿乱撞,却只觉身上一热,“糟糕,佑平尿了。”一声低喊,也卸下了所有的心防。
其实,孩子是连系一切的纽带,只是,彼此间更需要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