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摽。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心之忧矣,如匪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这是《诗经·邶风》的名篇《柏舟》,但邢天正并不知道,他只觉得歌声袅袅,轻柔婉转,透着一股凄美,拨动人的心弦,不由自主涌起一股酸楚,于是他停下来,从水中探出头四下寻找歌声的主人。
只见前方不远处,不知何时冒出了一只独木小舟,舟上站了一位穿薄纱的绝世佳人。那小舟无人驾驶,却缓缓地向着小岛的方向移动,那佳人似乎并没有留意到邢天正,她一边唱着歌,一边抬头看着远方的小岛。
邢天正并不想打断这美丽的歌声,他保持着距离一路尾随着,直到歌声戛然而止,他才发现已经到了小岛了。
“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既然已经来了,何必还要躲躲藏藏的呢?”
邢天正闻听此言,只好从水中钻出来。然而,他刚想要上岛,却发现事情有些不对,他手中握住的不是石头,而是一颗白花花的骷髅头。再放眼望去,整个岛就是由人骨堆砌而成的。
俗话说,艺高人胆大,但任凭邢天正胆子再大,见到此情此景也不由地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过,他还是爬到了这个人骨岛上。与此同时,另一个人也在不远处上了岸,正是先来的孙游。
兄弟二人互看一眼,心照不宣,并没有说话,转头盯着那位乘舟的美人,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那美人三十岁上下,肤若凝脂,面如芙蓉,目如秋水,鼻若琼瑶,朱唇娇艳,齿若含贝,杨柳细腰,真可以说是国色天香。
然而,这样一位绝代佳人,站在人骨岛上好似在自家庭院中一般,着实让人触目惊心。
邢天正知道,此人看上去弱不禁风,但实际上却可能比那水中巨怪还难对付。
等了一会儿,那美人见两个人并不说话,便轻启朱唇,问道:“你们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这真是一个莫名的问题,邢天正不假思索地反问道:“你又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那女子并没有生气,只是看着远方淡淡地说道:“你们是谁我不管,但是你们打伤了我的孩子,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吧?”
她的孩子?邢天正的脑子飞速旋转,过了很久才明白过来,她说的就是那个被自己打瞎双眼的大水怪。
也难怪邢天正,眼前这个美人确实也无法与那长着大嘴巴的、奇丑无比的大怪物联系起来。
不过,既然这个女人说那怪物是她的儿子,那她肯定也并非凡人了。想到这一层,邢天正暗暗提高了警惕。
邢天正指了指脚下的人骨岛,说道:“你脚下这个用尸骨堆积起来的岛礁就是最好的理由,还需要其他的理由吗?你的儿子以人为食,残害生灵,作恶多端,难道还不应该受到惩处吗?”
女人依然是面无表情,好像她天生就没有表情一样。
只见她轻启朱唇,说道:“你说的话很矛盾,以人为食与残害生灵,作恶多端有什么关系呢?我问你,你吃鱼、吃肉吗?”
邢天正不明白女人的意图,随口答道:“我不是素食主义者,当然吃了。”
女人说道:“既然你吃鱼吃肉,那为什么不允许我的儿子吃人呢?”
女人说到这里眉头轻轻皱了一下,邢天正和孙游只觉得脚下人骨岛好像摇晃了起来,湖水开始慢慢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