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好意思吗。”说完好像觉得不够,他又气急败坏的补了一句。“你就非得问的这么白,一点面儿也不给我留?”
周嘉鱼将信将疑,一时语塞。
褚唯愿来找她说出去玩儿的事儿压根就没提有王谨骞,她只当是新开了个游乐场陪着她去逛逛。周六周日是小月亮学习文化课的日子,本来也没什么要紧事,怪只怪自己心眼儿太实诚,早上来跟褚唯愿汇合的时候周嘉鱼才知道这是一次小规模的集体出行。
更可怕的是,始作俑者竟然笑咪咪的对她说,嘉鱼姐,谨骞哥没车,你捎上他咱一起过去。
周嘉鱼为了轻装简行什么都没准备,连衣服都只穿着最普通宽松的运动短裤和防水外套,更别提人家带的餐布和料理便当了。她双手空空的站在车前,看着从众人中面带笑意朝自己走过来的王谨骞,觉着自己傻透了。
所以这一路,她都阴郁的不想说话。或者是,她更怕的,像之前一次那样和他同处一个空间里。
前方有交警过来疏通,车流开始有了慢慢动起来的架势。本来想过来调侃周嘉鱼和王谨骞的众人见状高呼一声,兴冲冲的跑回去启动车子。
本来两个小时的路程,硬是挨到了中午才到。
进入园区的时候,满耳都充斥着人们在危险恐怖的游乐设施上的尖叫和大笑。一帮年轻人折腾一上午早就跃跃欲试,虽然成年,可是心底里那些寻求刺激的新鲜感到底是和那些小孩一样。
拖儿带女不适合玩项目的就拿着野餐的东西找草坪给大家准备食品饮料,剩下单身的就两三个一帮自己找乐子去。
周嘉鱼仰头看着高高的过山车,有点失落的跟褚唯愿念叨。“有时候我想跟小月亮一起来玩,可是她害怕又不能出声儿和他们一样大喊大叫,算起来,我都好久没来过这种地方了。”
王谨骞负手站在她身后,闲闲的应了一句。“那走吧,一起上去,陪你玩个痛快。”
周嘉鱼吓一跳,往后反射性的退了几步,神情戒备。“怎么是你啊?愿愿呢?”
她记着刚才进来的时候他一直跟别人走在后头啊!
王谨骞伸出右手系着的手环在排队入口磁铁处虚晃一下,左手自然平静的牵起周嘉鱼往里走。“早跟纪珩东跑了,今天你跟我混。”
大家是一起出来玩儿的,周嘉鱼不是扭捏的性子,见王谨骞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也不推辞,反而回握住他的手快步的往前走,语气半带挑衅。“一会儿谁害怕谁小狗,你别认怂。”
等过山车真正开始运作起来的时候,周嘉鱼才知道王谨骞那句你跟我混有多让人热泪盈眶。
那种毫无防备的忽上忽下总是给人一种极度不安全感,两个人卡在安全座椅上身长腿长十分不舒服。王谨骞皱着眉,一只手被周嘉鱼恶狠狠的攥出了红印子,耳边伴随着强烈的风声不够,还要忍受着她高分贝的尖叫。
这是他头一回,听见周嘉鱼这么大的声音。
这也是她头一回,把他当成救命稻草一样狠狠抓住。
俩人从过山车下来的时候,王谨骞感觉自己耳朵被她喊得嗡嗡直响,以至于他看着周嘉鱼嘴一开一合的,根本没听清她说什么。
周嘉鱼好像也不在意他没回应,刚才那一圈过山车让她整个人放松开朗了很多,她开心的拍着王谨骞的肩膀大笑,头发被高高的抓成一捧梳了马尾,和之前永远散着一头长发安静拉琴的周嘉鱼大相径庭。
她兴致高,在欢乐谷里穿梭不停,嘴也说个不停。
“小伙子不错嘛,三圈下来声儿都不吭一下的。”
“王谨骞听说那边的天际滑板也挺好玩儿的,要不要去看看?”
“还是不要了,先去激流勇进吧,滑道是木头做的呢!”
她拉着他咱人群中恣意穿梭,白净细长的手指扣在他的手腕上,两个人肤色分明,像最寻常不过的情侣。
欢乐谷是外资引进的项目,告示板以及一些提醒事项都是用全英文写的,激流勇进在山谷的里侧,进入时程序繁琐,需要在外面排队购买必须的安全防护措施。周嘉鱼站在告示板下头看了一会儿,半天才扭头问了他一句。
“王谨骞,这写的……都是什么?”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尴尬的咬着嘴唇,手指不自觉的攥着衣角,声音也小了下来。
周嘉鱼自上幼儿园的时候修习的就是音乐,重心全在乐器的专业课上,当王谨骞在全国的物理竞赛上只用三个公式就推导出计算结果的时候,她可能还在老师的排练房里因为音符不准而挨手板。虽然周大小姐大提琴能拉的出神入化,可是文化课那几科也就将将是个及格水平,更别提看懂这些难懂晦涩的英文名词了。
从小一起长大的同龄人们大抵受家庭环境的影响或多或少的都有出国留学的经历,最不济也是念个国内十分出名的学校能讲得一口流利外文说得一嘴专业术语,而这一切对从几岁就接触乐器和五线谱的周嘉鱼来说,是一个遗憾,或者说,是她骄傲的人生中一直不可言说的自卑。
“没说什么。”他平静的注视着她,不着痕迹的挡在周嘉鱼看着的那块板子上,脸上懒懒的。“那木房子就是入口,你在这等着我,我去买雨衣。”
周嘉鱼一反之前的话唠模式,安静的站在原地。“好。”
王谨骞往前走了两步,好似不放心又回头嘱咐了一句。
“你可别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