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对这个世界唯一的感受就是疼痛,我很害怕疼痛,害怕极了。而当时,我一生的意义,也不过时为了不让自己饿死,不让自己再受伤疼痛而做的野兽般的回击。
在那样的磨练下,我的*在力量上已经极好。在我六岁的时候,父皇开始教我武功,不知道是我命格奇异的原因还是其他,我学东西学得极快,当时对于武功,刚刚启蒙,我便能举一反三融会贯通。
那时候,我的对手变成了穷凶极恶的死囚,父皇告诉他们,如果他们谁能杀了我,便放他们走。
那个时候我的牢笼,变成了三丈宽,在那里面,每天,我只有杀了他们,才会有饭吃,我只有将武功练得更好,才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才能不疼。
在那样的环境中,我的武功在十一岁的时候大成,我的名声也在岐临国越来越盛,众人只口耳相传——那个孩子是魔婴!杀神魔婴!
因为常年服用父皇的蛊毒,我没有思维,没有想法,对这个世界也没有认知,我的人生就像一张空白的纸,只寥寥数笔,记载人最本能的应激反应,例如,我要杀了所有和我同笼的生物,那是我的食物,例如……竟然,再没有例如。
第一次对这个世界有不同于**的感触,是因为一个孩子,一个瘦瘦小小却衣着华贵的孩子,那天他手里拿着糖,误打误撞地进了地下密室,站在了我的面前。
他站在笼子外面看着我,我站在笼子里面看着他,我有些迷茫,难道这个孩子也是我的食物吗?可是我刚刚吃过午饭,并不饿,我看着还躺在地上仿佛还没有死绝的那头猎豹,又看了一眼那个小小的孩童,想着他的肉一定比地上这只老猫好吃。
只是,他在外面,为什么不放进笼子里来呢?
不,这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他看见我为什么不跑不颤抖呢?
“哥哥……你是哥哥吗?”那个孩子呢喃着,他手里拿着糖,那样瞪着好奇又惊喜的眸子看着我,“娘说,我有个哥哥,被父皇关在笼子里,是你吗,大哥哥?”
我不会说话,也听不懂人说话,只是看着他的神情,听着他温和的语气,觉得这个孩子的求救方式和别人不同,但仅此而已,我武功大成,内力雄厚,不费力便将那个孩子吸到了铁笼旁,我伸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想要将他的小脑袋拉进笼子,想一口咬断他的脖子。只是靠近的那一刻,我闻到那孩子身上的奶香味,很好闻,和我以前吃的孩子身上肮脏的臭气不一样。
小小孩童看着我对着他脖子长大的嘴,大眼睛忽闪忽闪:“哥哥,你饿了吗?”
说罢,便将他手里的糖塞到了我的嘴里。
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甜,原来,这个世界上除了血的腥味,肉的酸味,药的苦味,竟然还有这么美好的滋味。
我下意识地放开了抓住他的手,眼睁睁看着他被焦急闯入的人带走。他却看着我大喊着:“哥哥,哥哥……”
我学着他,尝试着蠕动嘴唇:“哥……哥……”
我看着那个孩子挣扎着被带走,我以为,当时在我口中融化的甘甜,就叫做“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