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香香赶紧追问,“阿姨,您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大妈一看小姑娘挺和气,我又那么着急,就把我们叫到跟前,压低声音说,“白天他们家好像吵架来着,吵得挺凶的,你们找那个小姑娘吧,好像就是她病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小宇病的很严重?
我和香香火急火燎的往医院赶,上车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头,再加上心里着急,眼泪就不争气的掉下来了。香香抓着我的手,紧紧的握了握,像是安慰自己,“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当我看见跪在医院走廊里的雨墨,我的脑子整个乱成一锅粥。周围医护和其他病房的很多人,都不远不近的看着,窃窃私语,指指点点。这个画面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香香跑过去抓着雨墨的胳膊,一脸心疼,急切的问,“怎么回事,你这是干什么?”雨墨眼睛肿的老高,眼泪鼻涕一脸,似乎已经说不出话,只是用鼻音嗡嗡的回应,“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香香手上用力想拉她起来,一不小心把雨墨整个人拉倒在地面上,雨墨艰难的支起身子,仍然面对着病房跪在那里,她低低的埋下头,怎么也不肯起来。
我想去扶她,可是香香气愤的后退一大步,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转身进了病房。我呆呆的走到雨墨旁边蹲下来,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雨墨你别吓我,到底出了什么事。”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太敢进那个病房,我真的不知道那里面会有什么等着我。
时间像是胶着了一般,我期待着香香走出来告诉我,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几分钟之后,病房里传来香香惊天动地的哭声。我下意识的推门而入,小宇躺在病床上,眼睛直直的盯着天花板,小宇的妈妈抱着香香,疲惫而苍老。我突然不想知道事情到底是怎样的,只是走到那个一向意气风发,生气勃勃的小宇面前,看着她苍白的脸,和一滴一滴不间断的泪水。我握住小宇的手,小宇完全没有反应。护士似乎不忍心,但是还是走过来,在我耳边说,“她受了很大的刺激,情绪很不稳定,今天吃的东西都吐了,谁和她说话也不听,你和她说说话,但是别刺激她。”
我把脸贴到小宇的手上,闭上眼睛。香香冲到门口,尖叫到声音有些失真,冲外骂着,“杨雨墨,你滚,你滚!”
那天的灯光仿佛都带着冰冷的温度,雨墨整个人和自己的影子缩成一团,卑微的几乎是想就此消失掉。小宇摸摸我的脸,转过头看着门外,我想去拉住香香,可是小宇突然很用力的抓住我的后脖子,她看着香香声嘶力竭的背影,面无表情,声音微弱但是很坚定,“小南,让香香别骂了,让雨墨走,我不需要她道歉,也不想再见到她。”
接下来的几天,小宇的妈妈也病倒了,不顾老师的夺命连环call,我和香香一直守在病房里,小宇一直在输液,呕吐的症状一直无法缓解,吃什么吐什么。香香有一天磨磨叨叨的一边收拾小宇吐得东西,一边嘟囔,“真是的,再这样下去,你就只能吃屎了。”小宇轻轻的笑了,那么多天没表情的脸,终于扯出一丝笑容,我一直悬着的心,也算放下了一点。那天中午,我也终于鼓起勇气问了香香,一起吃饭的时候,香香没加任何渲染的迅速和我说了事情的经过,“陆梓炎失踪了,是的,失踪了。小宇电话打不通,上学的路上就绕去梓炎家里,结果梓炎的父母说梓炎去外地念书了。梓炎的父母一直不喜欢小宇,觉得小宇这么小年纪就谈恋爱,梓炎妈妈当时特别激动,大庭广众之下骂小宇是狐狸精,小小年纪就出来**男人。小宇当时没心情上学,就转身回家去了,结果……”
香香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才继续,“结果发现雨墨和小宇爸爸……”
我一口粥还没全喝下去,全都呛在桌子上,咳嗽了半天,“我,咳咳,我还以为雨墨和梓炎怎样了,咳咳……”
香香把纸巾递给我,叹了口气,“如果真的是那样,不过是校园狗血剧情,小宇就算难过也不会崩溃的。突然之间最喜欢的男孩不见了,最亲爱的爸爸居然和好朋友混在一起。”香香说到这里眼圈发红,咬牙切齿,“你记不记得小宇说过,他爸爸妈妈感情不好,可是就是不希望他们离婚,每天吵吵闹闹,一家人也是一种过日子。”
信息量太大,我一时无法感同身受的理解小宇,只是觉得心疼的厉害,什么话都不想说。
小南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似乎讲这个故事,花费了很大的力气,“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的,后来我们才知道,小宇当时是得了抑郁症,整个人瘦的厉害,好在她在心理医生那接受治疗了一个月之后,情况渐渐好转了。医生当时反复说,其实根源在于,她最相信的人突然之间反差太大的形象,让她整个人生观出现了混乱,不过,她真的是很懂事的孩子。小宇的爸爸本来已经拿出了离婚协议,后来在小宇病床前跪了三天,父女俩都滴水未进,粒米未沾,小宇爸爸撕掉了离婚协议书,她才开始尝试着吃东西。”
陈旧发黄的记忆旁边,
早已泪水流干的脸,
我带着我的故事蜷缩在内心深处,
仍然笑着跟昨天说再见,
那时我的全世界,
转眼消失在如旷野的心间,
该心痛的该原谅的该单纯的你,
我再想回忆也会忍着不去回头看。
哦,这就是小宇啊。我看着香香和小南,“还好有你们陪着她,以后,我想我们,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