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章
眼见戴氏微微愣神,小七的脸色变得有些诡异,似笑非笑的模样,很有四爷的几分神韵,再也不顾不上举止是否失礼,语气有些急躁的追问道:“先生,您是否就是因为这份功课责罚我?”
“是,难道这份功课是你做的?”戴氏的声音高了些,反问道,但是很快就意识到了小七话里未点名的意思,拿着那几张比狗爬字好不了多少的大字,冷冷一笑,叫上小七就往与跨院一墙之隔的西小院走去。
是她这个做先生的大意了。
看小七的神色,这分明就不是她交上来的功课,而且之前小七虽然有些调皮,有的时候也会流露出些许不服气的神色,却也算得上是个尊师重道的好学生,突然会顶撞她,甚至是质问她,最后更是偷出她看若性命般珍贵的绝版书,这显然是不合符常理的,只是当时她因为一些人似是而非的话就忽略了这点……
想到这里,她牵着小七那只手又攥紧了几分,但是脚下的步子却放缓了,只比寻常时的速度,快上那么一线,若是不熟悉她的人,定然察觉不出来。
小七先是不解戴氏的转变,但是很聪明,很快就明白了过来,随即就也学着戴氏的样子,迈起了小碎步,边走,边好似说给旁人一般的仰头说道:“先生,额娘已经惩罚过我了,您就别生气了。”
到底是个孩子,看着小七故作掩饰的举动,戴氏如此想着。
“侧福晋罚你抄书是你额娘对你这个女儿的关心,而先生却不会包庇你的错误,你既然心有怨怼,你也承认你之前做错了,那就不要求饶,有错不罚,那还有什么规矩可言呢?”戴氏边走边细声说道。
戴氏的声音很轻,语速很快,除了一直跟在她身侧的小七,就算是有人在她身边经过的,也未必听得清楚,听到的也不过是几个字而已,但是却远比小七那种故意说给旁人听的话,显得更加可信些,尤其是每个人都是喜欢在一件事上加入自己看法的,只言片语的传达,却能让听到的每个人都想出不一样的说法,这样也就更容易混淆视听了。
她相信既然有人将手伸到小七的身边,就不会只做这么个恶作剧似的小动作,想来背后还有什么计划在实施,既然如此,那么在小七的身边就会有那人的眼线,只有装作并未发现幕后黑手的存在,那人才会安心的按照计划继续下去,她与瓜尔佳尔芙不同,她并不赞同侧福晋这种无为而治、安分守己、随遇而安的生活。
虽然作为一个曾经有机会成为竹马的正妻的戴氏,并不会喜欢妾室的尔芙,但是她却是真正欣赏着尔芙的,所以她不介意帮尔芙一把,尤其是有人将手伸到了她的学生的身边这点,这让她很不满意。
在她看来,宅斗是属于成年人的游戏,绝对不应该牵扯到无辜的孩子身上,尤其是这个孩子并未作出伤害其他人的行为的之前。
跨院与西小院就隔了一道墙,又开了月洞门,所以不容两人多说,戴氏和小七就已经绕过了月洞门,来到了西小院上房的廊下,瑶琴不等廊下伺候的宫婢通传,便忙迎了出来,有些惊讶的俯身见礼道:“四格格,吉祥!
戴先生,您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有些事要见侧福晋,侧福晋这会儿可方便?”戴氏微微一笑,同样浅施一礼,柔声说道,那模样压根就看不出她心底已经犹如爆发中的火山一般满是怒火了。
瑶琴回眸看了眼堂屋里的古筝,见古筝急不可查的摇了摇头,有些为难的笑了笑,欠身道:“侧福晋还在休息,不如请四格格和戴先生先回去,待侧福晋起来以后,我再去请二位过来!”
“说来,倒是我过来得不是时候,有些莽撞了,但是这事有些急!”若是寻常,戴氏自然会笑着离开,待尔芙休息好了再过来,左右离得不远,几步路的事情,但是这次么,她表示她需要马上见到侧福晋。
初时,她还不觉得小七被人调换功课的事情,算个什么大事情,但是这一路上,足够她整理好脑子里的思路了,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窜连到一起了。
若是如她推测的一般,先是小七被人设计换了功课,结果被她责罚,气愤不已的烧毁了她视如生命般重要的宋代绝版书,后有还在襁褓的小格格的乳娘突然没了奶,如果说一件事是偶然的话,那么两件事也可能是巧合,但是她昨个儿午后看到弘轩阿哥亲自送点心去厢房事情,再掺和到其中,那就只能说,这是一盘很大的棋了。
这种推测,并非是她要把这些事情搅合在一起,而是有一定的牵连性,比如她责罚小七,小七烧毁她珍视的宋代绝版书,这可以解释成是小七的小小年纪就报复心极重,而这件事里,弘轩阿哥本身就掺和在其中,那么幕后那只黑手,大可以说两个孩子是不谋而合,本就是心思极重、记恨心强的。
除了这件事之外,再加上她看到的弘轩往厢房送吃食的事情,与金嬷嬷今天早晨就没了奶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最后再加上尔芙曾说起的几句玩笑话做旁证——说是弘轩那孩子居然吃小九和玖儿的醋,经常在她去看玖儿和小九的时候,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举动,吸引她的注意力。
如果这些事情都加在一起,怕是会有很可怕的后果的。
“这……戴先生到底有什么事情,非要现在见侧福晋不可呢?”虽然瑶琴知道尔芙对这位女先生颇为看重,但是在她的心目中,还是自家主子的休息更重要些,所以见戴氏不肯离开,便有些不开心了,这语气里,自然就带了出来。
好在戴氏并没有计较这事,只对着小七使了个眼色。
小七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微微上前一步,站在了戴氏的身侧,拧着眉毛,扁着嘴儿,很是无辜的瞪大了一双杏核眼,一幅受了好多委屈的可怜兮兮模样,捏着衣角,低声说道:“先生说我孺子不可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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