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额娘、妹妹,时候不早了,我也不便在宫外多耽搁,不如咱们一道往垂花门走吧,虽说外面飘着雪,但是我还是想跟额娘、妹妹多呆一会儿!”尔柔小心的替郭络罗氏整理好了披风上的细绸带子,面露不舍的低声说道。
不等郭络罗氏答话,旁边命妇就已经笑嘻嘻的起哄应下了,更是打算大家伙儿一道送着和妃娘娘去垂花门坐着轿辇回宫。
尔芙虽然畏寒,也不觉得在雪花漫天的日子里这么吹冷风有什么雅致之处,但是却也不好拒绝这么一位美人的要求,尤其是她本人对这位美人姐姐的观感还算不错,便笑着点了点头。
郭络罗氏自是一百个愿意和自家尔柔多呆一会儿。
虽然她更想私底下和尔柔多待会,但是当着这么多人,她也不好将这些命妇打发了,只能压下心里的不愉快,面带浅笑地让人换了手炉里的炭火,大家伙儿一道暖暖和和地去垂花门。
细雪纷纷,只这么会儿工夫就为大地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棉被,虽然有不少粗使丫鬟已经顶着飘雪紧着打扫,但是有些犄角旮旯的小地方,总是会照看不到。
众位命妇陪着尔柔随性而游,园子里的扶手回廊又是蜿蜒曲折的遍布四处,除了少数跟在旁边伺候的人知道她们行进的路线,其他粗使婢女还真是摸不到边。
冬日里的气温又着实低了些,一些没有即使清扫的残雪,被来往的仆妇踩实后比冰面还要滑上几分。
尔芙脚上穿着的花盆底并不防滑,身上罩着厚重的裘皮大氅,怀里又抱着暖炉、戴着袖筒。虽然是暖和,但是走起路是真不好平衡,活像迈着两条小短腿在冰面上的企鹅一样摇摇晃晃的,只得将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看起来行动相对利落的瑶琴身上,生怕一不留神就摔个跟头出糗人前。
与她一样的命妇小心翼翼走着的不在少数,不过她们比尔芙这样闷头走路的状态好些,起码还能时不时的配合着尔柔、郭络罗氏等人的话题应承几句。真是让尔芙佩服她们的敬业精神……
毕竟这扶手回廊的地面上。铺着的可都是光滑无比的青石砖,落雪后滑溜溜的,真心不好走。这要是不留神摔个实诚,绝对不是件很舒坦的事情。
想到这里,尔芙的小碎步就踱得更慢了,恨不得当场变出一双防滑雪地靴来解救她的困境。同时她也好怀念轻便灵巧的羽绒服……
一路平安无恙地走到了垂花门口,尔芙有一种完成了艰巨任务的成就感。仰着一张红扑扑的小脸,露出了一抹温暖的笑容,抬眸看着身侧耳鬓落汗的瑶琴,“真是辛苦你了。下次再出来,记得提醒我穿羊皮小靴,那东西暖和……”
“奴婢晓得!”瑶琴笑笑。应声道。
尔芙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便听见尔柔软糯糯唤她的声音。忙有些奇怪的回眸看去,正好瞧见尔柔吩咐人取来锦盒的动作,“怎么了,姐姐?”
“之前听你念叨过几次双面绣,正巧宫里针线上有位绣娘会,我便让人特地绣了一面绣屏给你。”尔柔随手接过宫人送上的锦盒,笑着上前一步,柔声说道,“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边框,便未装裱镶框。之前着急去看额娘,倒是落在车上忘记拿下来了,本还想着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打发宫人送到你府里,这会儿倒是正好当面给你了!”
双面绣,对于尔芙那绝对是听说过、看到过,却从未拥有过。
听说尔柔给她准备了一面双面绣的绣屏,笑得见牙不见眼地接过了锦盒,连连点头道:“不装嵌了正好,我可舍不得这么好的东西摆在外头,要好好收藏起来……”
“算不得什么好东西,只是寻那个绣娘费些工夫罢了。”尔柔笑着摆了摆手,“你若是真心喜欢,我再让她给你绣就是了,哪还需要收藏起来,这东西不就是摆在外面看着的么!”
尔芙也知道这时代懂得刺绣的人颇多,技艺精湛的绣娘也多,即使会双面绣的人该是不多,也绝对比现代会双面绣的人,便也没有拒绝尔柔的好意,打蛇随棍上的撒娇道:“那我还想要一幅圆的,正巧摆在正院中堂的方桌上。”
“行,都依你!”尔柔宠溺地揉了揉尔芙的发顶,“到时候把尺寸和图样告诉我,我让绣娘给绣!”
说着,便一脸不舍地看了看已经站在车辇旁的一众宫人。
转头对着来送的众多命妇说了几句万金油似的应酬话,拉着尔芙和郭络罗氏的手慢悠悠的往车辇旁走去,边走边和郭络罗氏说着体己话,时不时还要扭头嘱咐尔芙多回府来看看额娘、阿玛,显得母女三人的气氛很是和谐。
尔芙不好一直抱着锦盒不撒手,又不能让瑶琴一直捧着锦盒伺候着,便只得打发了瑶琴将东西送到车上,同时也让她去将车上的茶点预备好,等她送过尔柔就坐车回府,免得继续被这些命妇围着。
她的动作很快,所以注意到的人不多,等尔柔应酬完众位命妇,她也已经笑呵呵地做好了送行的准备。
母女三人相携走到车旁,尔柔故作不舍的犹犹豫豫地不上车,又磨蹭了好一会儿,这才被宫人半哄半劝地扶上了紫檀木雕云纹边角的脚踏,眼看着尔柔要迈步踩在车上,尔芙已经做好转身离开的准备,就在这样的时刻,一道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袖箭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对着尔柔射去。
到底是爱女心切的郭络罗氏,一直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尔柔,只是眼角余光发现了一抹不妥,便已经手比脑快地推开了抚在尔柔身侧的两个宫女,将已经走上脚踏最高层的尔柔一把揪了下来。尔柔这才幸运地躲过了那道如流星般出现的袖箭。
相比之下,尔芙就不大幸运了。
她最是畏寒,又因为应酬了大半天,整个人疲累到了极点,恨不得一时三刻就爬上属于她的马车,甩了脚上的花盆底绣花鞋,趴在铺满松软干爽棉被的车厢里好好歇歇神去。
一见尔柔转身上车。她就已经做好了离开了准备。自然没有注意到那抹突然出现的袖箭,也没有注意到尔柔摔倒的方向,好死不死给尔柔当了垫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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