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嘤”,睡得特香的人不知煞星回来了,更不知煞星站在床边思考如何纠正她的坏毛病,兀自翻个身,吧唧吧唧嘴儿,继续自己的美容大觉。
她那么一翻身,姿势更加怪异,堪称奇形怪状。
这睡姿,绝了!
施华榕嘴角微微抽动,不雅观,实在太不雅观了,别人睡如弓,小丫头睡成一条弯弯拱拱的虫,还是条毛毛虫!
越看越觉不妥,拿出哨子放嘴里吹了一声。
清亮急骤的哨子声,在寂夜里十分刺耳。
呼-
隔着一间书房之远的另一间卧室,才躺下的狄朝海一个骨碌爬起,长年累月的军营生涯让他对哨子声异常敏锐。
呆了呆,转而万分无语的仰躺下去,如果没猜错,可能是首长在搞突袭,突训小姑娘!
首长,您确定要在这种时刻训练小妹妹的反应能力咩?
狄大警卫默默的揉额角,小妹妹还伤着,首长竟搞偷袭,万一惹恼小姑娘,最后还得首长大人赔小心哄人,何苦嘛。
小妹妹会不会恼?
不用说,答案是肯定的,小姑娘愿意住下来已是给了首长天大的面子,首长再去惹毛小妹妹,小姑娘不发火才怪。
试想,谁在半夜三更被惊醒不会恼?军人是没办法,若是民众,知道是谁干的必会告个挠民,小妹妹性子烈,若被首长半夜挠了清梦,不可能不生气。
不作死不会死,首长纯属自找苦吃。
狄朝海深深的为首长大人抹了把同情的眼泪,首长,您就拿您训兵的方式训小妹妹吧,等受了气可别迁怒无减哪,小妹妹,你有多少火尽管往首长身上撒,首长不会真下手揍你的,你就放心的、不要畏惧的上吧!
于是,他放心安心的睡觉,等着明天“欣赏”首长大人低声下气哄小姑娘的老套情节。
狄大警卫无动于衷,另一边房间,当急骤的哨声划破安宁,床上睡得正香的小姑娘似落到弹簧上一弹而起,一个翻身想撑着爬起来,谁知翻身翻得太猛,向左手方一滚翻出了床,砰啪一声掉床下去了。
嘶-
施华榕把小丫头的每个动作都收之于眼底,当看到小小的身板翻出床,惊得心神骤然收紧,什么也不顾得了,快步跑去查看:“丫头,丫头!”
曲七月于沉睡中被哨声惊得翻身爬起完全是一种条件反射,曾经初中高中搞地震预防演示,也有半夜鸣哨鸣铃等声音警示,这会儿也是潜意识里的反应。
当摔落地面上,睡意才真正的完全消失,第一眼看见的是地板。
是的,就是地板,不是瓷砖地板,而是*十代的以桐油漆刷、现已斑驳花杂的桐油红地板。
曲小巫女正是以面朝黄土背朝天,非常不优雅的,俗称“狗啃泥”的姿势,直趴趴的趴在地板上。
痛!
胸口后背传来钻心的疼,曲七月痛得呲牙咧嘴的抽气,发出蛇吐信子似的“咝咝”声。
痛,太痛了!
滚犊子,是谁半夜吹哨子?
抽了几口,想起隐约听到的哨子声响,怒,大怒,半夜三更吹哨子,想吓死人么?竟吓得她掉床,不可饶恕!
掉…床?
恍然想起自个好似掉床了,曲七月撑地翻身爬坐起来,瞅一眼,前面是白墙,左边是大床,右边是小床,自个正好摔在两床之间的空隙。
掉床了,真掉床了!
一股怒火腾的冒出起来,掉床是会影响运气的,尤其是半夜掉床,最容易跌落运气,他NN的,是谁干的好事?
怒,爆怒。
曲小巫女怒火冲天,怒发冲冠,怒不可测,恨不得把罪魁祸首捉来剁成肉酱,害小巫女掉床,想坏小巫女的运气,该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心里大恨,也顾不得寻找罪魁祸首,赶紧伸手放嘴边呵气,对手心呵一口气,先印在胸口,再上移印在额心,念一句“菩萨保佑”。
施华榕几步跑至,见小丫头爬着坐起来正做祷告似的呵气收惊安魂,也不敢惊挠,蹲身不动,待小家伙放下手,大手才摸她的脑顶:“丫头,有没摔着哪?”
他心神紧绷,生恐吓到人,声音压得低低的,语气轻柔。
低沉清凉的声音入耳,曲七月惊的小身子骤的绷紧,神经拉得笔直,僵硬的扶着床站起,慢慢转身。
冷面神也站起,悄然后退半步,待小丫头转身,望进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那双眼睛的黑色浓郁,像浓墨所凝,以致令黑与白更加径渭分明。
那双漆黑的瞳目睁得老大老大,眼里熊熊怒火燃烧,火焰一点一点的跳焰,闪耀着惊心动魄的光。
小家伙的脸绷紧紧的,眼里怒意炽涨,紧抿着唇,哪怕不说话,却能感受到小东西散发出的强烈怒气。
施华榕瞬间压抑住了呼吸,小丫头很生气!
转过身的曲七月,怒目相视几眼,视线下移,打量几眼,死死的盯着煞星大叔的一只手,眸子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是大叔干的!
害她掉床的是煞星。
气,很气。
曲小巫女气得快抓狂了,混蛋大叔半夜三更吹什么哨子,不知道人吓人吓掉魂么?刚才吓死小巫女了!
小丫头视线灼灼,施华榕垂眸,看到自个手中捏着的哨子,霍觉捏着的是一团火,烫烫的,烫得手指发麻。
“丫头,军训突训是常事,以后要习惯半夜三更突然拉练,刚才你的反应太慢,还得加强训练。你身体不太好,不宜剧烈运动,这些基本训练还是可以的。”
施教官历经无数场面,心神紧张,却不动声色的把哨子塞进兜里,语重心长的谆谆教导。
那语气那神态,潜意思就是:我这是在训练你的反应能力,是为你好啊。
我擦!
腮帮子一鼓,曲七月直接抬腿,去他丫的突训!揍死他!
才一抬脚,猛的又极速收回,死死的按抑住冲动,眼神上瞟,看着煞星头顶的两颗煞星星,恨得咬牙切齿。
因为马上要到十五,煞星头顶上的两颗煞星星越加明亮耀眼了,那光芒闪闪,闪瞎了小巫女的一对汪星人眼。
煞星星太炫目,曲小巫女不也敢放肆,生怕它们发怒咻的飘过来砸自己头上,如果真被砸到,得,啥也别说,必定会倒霉透顶,三五个月内甭想沾任何法器道具。
坑人哪!
坑死人了!
曲七月欲哭无泪,嗷呜,遇着个头顶煞星星的混蛋大叔,有怒发不得,有火喷不得,打又打不过,太憋屈了!
噫?
瞧小丫头飞脚,施华榕已做好准备接受踢踹跺,无论是什么样的怒火,他都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当猛地的见小家伙收脚,不禁大为惊讶,小东西没生气?
满心悲愤的曲七月,冷冷的扫射一遍煞大叔,虎着脸,鼓着腮帮子,恨恨的扭头不理,混蛋大叔臭大叔,等回燕大拿来小人,扎死你!
自个吹胡了瞪眼一阵,伸爪子抹抹脚,决定继续睡觉,明天要去找兰妈妈交涉一下住房问题,为了安全,坚决不能跟煞大叔住一个房间,太吓人了。
小丫头真不生气?
冷面神心底划过惊异,看到小丫头准备爬上大床,薄唇张合,吐出清冽动人的字句:“丫头,军人出任务十有*要睡树上,呆一夜不一定有可以翻身的机会,你睡觉不老实,以后睡小床,学会整夜不翻身,一动不动睡成一字形。”
待说完,心里隐约有点悔意,好似操之过急了,或许该等些日子再一步一步的来,可是,若不借此机会纠正,等开学,小丫头要回燕大住宿,他也鞭长莫及。
啥?!
一脚踩到大床边上的曲七月,不敢置信的转头,望望大叔,再望望小床,那张小床是给她准备的?!
去,这是什么跟什么?
曲小巫女还以为那张小床是大叔自个准备的,现在才发觉是要让她睡,整个人都不好了,让小巫女睡小床,这是什么破道理?
她睡觉不老实关他毛线事?军人出任务睡树上那是军人的事,关她一个国防生鸟事?
连睡觉都不让人安生,欺人太甚!
一身是火的曲七月,冷眼瞟一眼大叔,收脚,下地,弯腰拿起放在床头枕边的背包背身上,拿起眼镜盒装进去,找到鞋子穿好,默默的与煞星擦身而过。
这地方没法呆了,回家去!
不是说好留她是为休养么?半夜三晚搞突训,还要睡小床练睡姿,这是休养么?分明是变着法儿整治她。
早就知道煞大叔不靠谱,果然真的没安好心,这样的人绝对不可以相信。
哼,此地不容人安生,走还不成么?
曲小巫女顶着绷得紧紧的小脸,仰着小下巴,带着一身的怒火,走向衣柜去拿行李背包。
施华榕在小丫头收回脚时正为小家伙的温顺配合而感到欣喜,当见小家伙把背包拴在身上,心中一个“咯噔”,心弦拉得笔直。
小丫头火了!
那丝明悟浮上心头,一时竟手足无措。
睁睁睁的看着小丫头整好背包穿鞋与自己擦身而过,自个也跟着转身,当看见小小的身子走向衣柜,心头一个冷凛,惊得心脏不受控制的乱跳。
不好,小丫头要离开!
猜到小家伙的心思,冷面神慌了神,长腿一迈,如猫跃走,三步作两步追上,并一步抢前,回身一把将小小的身子搂进怀里,抑着不安,拿出十二万分的小心,软言软语的哄:“丫头,不睡小床啊,以后再也不让你睡小床,也不会半夜三更搞突训了,好不好?丫头,生气可以踹人打人跺人揍人,不要出走好不好?丫头,我保证以后真的不让你睡小床,半夜不吵你不吓你,好不好?”
搂着娇小单薄的小身躯,瞅着才及胸口的小丫头,施华榕的心还慌惶不定,再想到小丫头会离开,莫明的紧张,紧张的胸口收紧,一颗心砰砰砰,弹跳得异常急促。
猛然撞进坚硬的胸膛,浓烈的男性荷尔蒙味道和着一股冷塞袭来,曲七月的心一颤,小身板僵直冷硬,四肢硬如冷铁,神经差点失去知觉。
好冷好恐怖!
曲小巫女连灵魂都在瑟瑟发抖,机械式的仰头,看到大叔头顶的那乱颤的星星,吓得呼吸僵滞,连动都不敢动。
妈呀,那个星星不爽了。
呜,不要砸小巫女啦!
满心惊恐,僵僵的贴着一堵肉墙不敢挣扎,偷瞄着煞星星的小眼神一抖一抖的,内心狂哭,小可爱们,姐姐被欺负了!被煞星和他的保护神欺负了!
略略回神,又怒了,明明是大叔在欺负她,煞星星也吓她,这算什么鸟事?果然是有什么样的煞星就有什么样的保护神,全是一丘之狢!
不爽,非常不爽。
混蛋大叔,总有一天本小巫女要把脚丫子跺你脚上去!混蛋星星,你等着,等本小巫女修到可指天画地那天,一定把你们拽下来丢地上当球踩!
心头不爽,曲七月狂瞪煞星星,一时竟也忘了身在何处,拿出死不服输的倔性,抱定英勇无畏,不怕牺牲的不怕死的决心,气鼓鼓的瞪星星。
输力不输阵。
小巫女力量不强,却是有骨气的人,头可断血可流,巫女气节不可丢,绝不能不战而输。
于是乎,一与星星在无形中磕上了。
怀里的小身板僵硬冰冷,施华榕紧张的神经紧绷,一手搂着小丫头,大手揉一颗小脑袋,柔声轻语的道歉:“丫头,是我不对,我不该吓你,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要你睡小床,不生气了好不好?要不我给你揍一顿,你想揍哪就揍哪,想踹就踹,我再请你吃一个星期满汉全席,等上课给你送外卖,行不?丫头……”
只要小丫头喜欢,想睡大床就睡大床,想怎么睡就怎么睡吧,他决定了,以后不挑剔,绝对不嫌小丫头睡觉不老实,也绝对不再搞突袭。
咶噪!
正与煞星星对峙着的曲小巫女,撇嘴,揍?有用吗,大叔比铁还硬,物理攻击无效,捧踢踹跺最终疼的是自己;请吃一个星期外卖?想用那点小恩小惠收卖人心,呸,当小巫女是三岁小孩子不成。
无视,无视之。
小姑娘不吭声,冷面神心里越发没数,低声下气的再三认错,又哄又劝,温柔的抚摸,倾尽心力,抛下尊严,小心翼翼的帮小丫头捋毛。
温温良良的动人语气在耳边萦绕,男性浓烈的气味袭击着感官,曲小巫女听着听着身子慢慢软化,又加上一惊一乍,神经先一紧一松倍费精神,没撑多久意识模糊,撑着撑着再也撑不住,脑袋一点一点的埋进冷面神的怀里,迷迷糊糊迷糊了过去。
倾尽耐心帮捋毛的冷面神,好不空易把人哄得放松,见没什么动静了才小心翼翼的把人圈进一边臂弯,查看发现小家伙竟然已睡着了。
“丫头?”终于把毛给捋顺了,好险哪!
小姑娘没睁眼,嫌弃的呶呶嘴,往温暖的地方钻。
悬,太悬了!
急出一身汗的冷面神悄然嘘了口气,小心的打横抱起到床边帮脱掉鞋子,抱着温软的小身躯一起躺下去,拿毯子盖在小丫头身上。
迷糊过去的曲小巫女,并不知又躺进煞星怀里,拱拱身,寻个舒服姿势美美的睡大觉。
施华榕把娇小的身躯拥得更近一些,在藏在怀里的小脑袋上印下一个安抚的亲吻,以下巴抵着小家伙的头,安静的闭上眸子。
“晚安,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