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顾灵溪总觉得闷闷地难受,喝了一杯清水,稍好些。刚要睡下,又咳嗽起来。拿开帕子一看,上面竟有一滩血。这症状与当初在谢府忽然发病时的症状极为相似。
直到四更,才昏昏睡去。还没睡熟,恍惚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仿佛近在眼前,又像是远在天边。“子湘哥哥,救我,救我…..”哀怨凄厉,令人听之悚然。
此刻又起一阵阴风,‘彭’地一声把窗子扇开,打在墙上。顾灵溪越发难受,汗如雨滴,耳边又传来一阵呜咽的哀泣。她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爹,娘。不要死,不要死……”清早,顾灵溪脑中记忆激烈地冲撞着,“爸,不要把我卖了。逃,逃……”顾灵溪一下惊醒,脑袋见疼,挣扎着坐起,发现亵衣已经湿透。
热汤沐浴,记忆流转。
日上三竿,高长恭依例来至醉钗馆。
顾灵溪面色发白,但仍旧来至偏厅:“王爷,我今日身体有些撑不住,能否歇一日?”
“你看着确实不好,今日便歇着吧。”
“那王爷是用过午饭再走?还是立刻就走?”
“本王现下就走,你记得好好休息。”说完就欲离开。
顾灵溪向他行礼道别:“王爷慢走。”
高长恭走两步,却又回头:“你可有请大夫来瞧瞧?”却见顾灵溪两眼一黑,已倒下去。高长恭急忙抱起她,“灵溪。”抱去止怜的房间。
顾灵溪迷迷糊糊醒来时,却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房间里围着许多人,高长恭,姮娘,李时。
李时看她睁眼,喜道:“姐姐,你可醒了。”
姮娘也忙关切:“醒了就好。”一边说,一边拿起顾灵溪的手腕诊脉,“你曾和我说你坠过崖,看这脉象,怕是没好全。”
顾灵溪心里清楚,用别人的身躯活在异世,这样的奇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怎么会没有代价呢。“我知道,不会好了。”
“你别胡说,年纪轻轻的怎么不会好?我是青春将逝了,你才多大?我已让人去煎药了,你喝了看能不能好些。”
“姮娘,真是谢谢你,你我素昧平生,你既收留我和阿时,还对我这么好。”
“这个时候,说这些悲话做什么?我姮娘最听不得这种话,快别说了。我去看看药煎好没。”
高长恭倚在床木上,见她转醒,放下心来,故作轻松:“难道你的直觉又告诉你,你不会好了么?”
“不用直觉告诉,我也知道。”
这时,李时高喊:“不,姐姐会好的。”仅仅靠到她身边,把头埋在她的怀里.
她拍拍李时的背,安慰道:“为了阿时,姐姐要尽力好起来。”李时点头,眼睛已红红的。
高长恭准备离去:“你好好休息,这几天你不要学琴,我便不来这里了。”
这天,天空阔朗,万里无云。顾灵溪怕李时为抄家之事郁结在心,便提出带他出去游玩。现下告知姮娘:
“姮娘,今儿天气好,阿时这段时间都闷闷不乐,我想带阿时到外面去玩一玩,你看可使得?”
“街上的捉拿你们的布告已经撤了,想来无甚大碍。你避着点人就是。”
“好。”顾灵溪二人依然带上面纱才出门。
街市依旧是当初的热闹。
城门处,一匹快马扬尘而来。马上兵士手中高举书帛,高声大喊:“边疆急报,闲杂人等速速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