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夫人头痛,老爷腿疼。”
“你们不是有马车吗?坐马车过来,也不用脑袋不用腿的。咋就不能来?”张老爷子很不客气地问道。
梁子忍住笑意,轻咳了一声,“爷,算了。他一个当小厮的,主子怎么说,他便怎么回。事儿啊,不在他身上。”
说了句公道话。
小厮松了一口气,还好有个好说话儿的。
“那,连个贺礼也没有?”张老爷子看了小厮空空如也的两手,气血翻腾。
“说是改日再来,应该……到时……能送的吧?”小厮喏喏地摸了把额上的汗。
唉!老爷子深吸了口气,挥挥走示意让他走。
没走几步,又叫住,“回去跟你们主子说,这家啊,不想回以后就不用再回来了!咱们庄户人家人小势微,装不下你们这么金贵的人。”
小厮干笑了几声,一溜儿烟跑了。
“爷。你许是想多了。万一……真是的病了呢?”
明知道这个万一也太假了些,但从梁子的角度,也必须这么劝慰。
老爷子何尝不希望真的如此。分了家之后,连骨肉亲情也随之变得凉薄。就连二郎中了秀才回来后,提也没提过要接他过县城的话头。
孩子们都大了,一个个的,心思也都重了。
唉,他拍了拍额头。老了,糊涂了,难道他真希望孩子是病了吗?
算了!
梁子扶老爷子回了上房。
摆在院子里的三桌酒席。乡邻吃的差不多了。开始撤席。
喜宴上。娘家客是不能留过正午的。否则不吉利。
赶在正午,吴家人都离了席。
站在院子里与张家人话别。
吴家婆子是不能出来为女儿送嫁的。陪着送嫁的吴家女眷,由吴莲儿的两个嫂嫂掌事。
拉着何氏掉了几滴眼泪,说着她们的这个妹妹如何好。希望何氏能好好待她。
将心比心。何氏也是有女儿的人。
她郑重地应了下来。
这时,张家的院门口停了辆驴车,张义光一家四口回来了。
“哼,你们还知道回来?!”张老爷子出言训道,又不好在吴家人太下了小儿子的脸色,对吴家老爹道:“这是我的三儿子。住在县城里……”
吴家老爹恍然,是有这么一个人物。瞟了眼那带着几分妖娆的女子,这便是合离后娶进门的那个寡妇吧?
“县城……到这儿也挺远的。你也别训他了,能赶回来也不易啊。”吴家老爹态度格外好。可这样的话听在张老爷子耳朵里,却有着别样的滋味,是啊,同样住县城。一个坐着驴车赶回来了。另一个压根儿就没回来。
想瞒是瞒不住的。
这十里八村中了秀才的本就是廖廖几人。
二郎又是前不久刚考中的。吴家也是送了贺礼的。
少了这么一号人物,能不知道二房的人。今天一个也没有出现的事嘛!
吴家不问,并不代表人家心里没意见。
张家的亲叔侄,堂兄弟,怎么这么凉薄,不懂人情。
张老爷子一肚子火,冲着还傻呵呵发呆的三房一家,喝道:“还不叫人。”
木头,怎么一家子都如此。
刘寡妇平时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嘛!关键时刻,一个也不中用。
唤了人,见了礼。
张义光默默地站在院子里不动。
吴家人上了马车回去了。
这时,朱家也要告辞。定是看到了二房人回来了,不好占住人家的屋子。
而张家也没有别的住处了。
何氏没想到二房人能回来。不是说病了吗?
朱家离着高崖村太远了。咋能让人摸黑走呢?
最后,大魁带着朱家人回他家住了。
东厢房里的客人已经散了。一些过来帮工的村妇在屋子里收拾。
刘寡妇抱着孩子,刘灵儿搬着行李往东厢房里走。
这外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张老爷子才把张义光叫到自己房里。
训了一顿,张义光既不还口,也不说话。
坐在炕上靠着墙,闭着眼睛,一声不吭。
末了,老爷子发现不太对劲儿,“饿了?你脸色可不太好。你病了?”
半晌,张义光的眼睛掀了一道缝儿,“爹,我回来住。”
回来?
“哦,住几天?”搬行李的时候,老爷子看到了,那行李可不多。
不是在县城里买了房子,还置办了好些东西……不对,回来住几天,那在酒楼里当伙计的活不干了?
“爹……”张义光无力的喊了声爹,眼泪突然就那么不可抑制的流了出来。
轻泣着,喘息着,直至嚎啕大哭起来。
哎哟,这是怎么了啊?!
张老爷子的心一下子就被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