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淮关的战事就这般不温不火地进行着,乔英淇心中愈发的狐疑,只一时又猜不透当中玄机。
赵瀚楠虽初次随军出征,又是个文人,但其责任心却不输任一人,每日必会亲自确定用去粮草多少、余下的大概能支撑多久、下一批粮草何时能到等等,对一切均能做到心中有数。
乔英淇跟在他的身边,看着他谨慎细致、兢兢业业地尽着职责本份,突然觉得,赵重鹏会让文弱的长子来任押粮官一职,其实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若赵瀚楠果真无法胜任,想必他也不敢硬让他来,粮草供给是何等重要,岂能等闲视之!
“下一批粮草估计十日之后便能到达,只是运了这一回,磐阳镇储备粮草便有些不足,下一次估计得从别处粮仓里调。”营帐里,赵瀚霆正沉声道。
在座诸将均点头表示赞同。
“报!大将军传下命令,因近日来吕军名下先后有三处粮仓或被劫或被烧,为防意外,务必加强防守。”传令兵带来的消息让乔英淇不由得暗暗吃惊。
“可知是何人所为?”立即便有将领追问。
“暂未可知。”
“请大将军放心,末将必会增派人手加强巡逻。”赵瀚楠脸色凝重,顿了顿便保证道。
传令兵得令离开,帐内众将遂低声议论起来。
“姑姑,你认为吕军的粮草会是何人所劫?”坐在乔英淇身边的乔晋延,扯了扯她的袖口轻声问。
乔英淇稍思量了片刻,摇头道,“我尚未有头绪……”不过须臾,她又低声道,“只是,若我是吕挚天,头一个要怀疑的便是齐军。”
徐州被赵氏齐军攻破后,恒淮关内便只得砚州的吕氏能与齐军战上一战,其余的小势力,不是依附砚州吕氏,便是唯锦城赵氏马首是瞻。
如今吕氏屯粮重镇遇袭,损失惨重,头一个会怀疑的自然而然是齐军,毕竟,只要扫除吕氏势力,整个恒淮关便彻底落入赵氏手中。
“不错,我也是这般想的,若果真如此,只怕前方战事恐有变。”说到此处,乔晋延不禁有些担忧。
若是吕军调转枪头对付齐军,齐军腹背受敌,情况必会大大不妙!
乔英淇‘嗯’了一声,并不再说。她相信她能想到的这些,燕伯成他们同样亦能想得到。
***
“袭击的黑衣人虽然极力隐藏身份,可根据死里逃生的方将军的证言,那些人行动迅速,一击即中,与齐军往日行事极为相似。属下相信,那些黑衣人必定会是赵重鹏派来的人!”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咬着牙朝上首端坐着的华服黑脸男子禀道。
“赵、重、鹏,简直欺人太甚!”吕挚天怒目圆瞪,恨恨地一掌拍在扶手上。
“主公息怒,属下认为,此事未必是赵氏所为,属下当日与黑衣人打斗,曾无意中扯落当中一人的布巾,天色虽暗,但属下仍能清晰地看得出,那人,并不像中原人士的容貌,反倒、反倒……”被袭的另一处粮仓的守将,由着兵士搀扶着进来,却提出截然不同的看法。
“并不是中原人士?莫非……”生性多疑的吕挚天,浓眉一拧,突然间心口一突,莫非是……
“主公,前方传来消息,齐军运粮车遇袭……”
***
巡逻值班交接后,柳祥均不放心地又亲自巡查了一遍,这才迈开脚步往自己营帐方向走去,走出不过一段距离,便见兵士捧着一盘基本上没怎么动的饭菜从一座帐里出来。
他抬眸一望,认出那是乔英淇居住的营帐,剑眉不由自主地拧作一团。
“小姐。”正盯着作战地图出神的乔英淇,听到帐帘被掀起的细细响声,抬头一望,便见柳祥均挺拔的身影。
“是你啊,可是有事?”将地图收好,她顺手端过桌边已经没了热气的茶呷了一口,这才靠在椅背上问。
柳祥均并不回答,只是将手上的布袋子放在桌上,慢慢地将绑着的结解开,不过一会的功夫,一堆犹泛着水珠的新鲜紫红色果子便露了出来。
“这是?”乔英淇讶然。
“属下见小姐这两日胃口不怎样好,恰好昨日巡查时发现不远处的小树林中有些野果子,趁着今日换值,便去摘了些来,小姐尝尝,这果子虽瞧上去不怎样,可味道却是极好的,属下小的时候与娘亲在乡下,每到此时,便会到山里摘。”
乔英淇怔了怔,倒是想不到他竟会细心至此。有些失神地凝望着眼前的男子,望着那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是掩饰不住的真切关怀,片刻之后,那让她甚为熟悉的红云又缓缓地浮现,也瞬间使她回过神来。
唇畔不由自主地扬起清浅的笑意,这个憨厚男子!
伸出手去从布袋里掏出一个果子,在柳祥均期待的眸光中慢慢地送到唇边,轻轻一咬,有些酸,但更多的却是甜。
“很甜,难为柳校尉了,我很喜欢,多谢!”将果子咽下去后,她含笑道谢。
柳祥均见状大喜,漆黑的眼眸里全是欢喜难抑的光亮,直高兴得连话也说不太利索,“那、那、那小姐、小姐多吃些,若、若不够,属下、属下得空时还、还去为小姐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