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在你的心目中,大嫂就真的是那等会疑神疑鬼,甚至会动不动便要试探别人真心之人么?”赵瀚霆将放于桌上的书卷合上,这才淡然反问。
赵瀚楠微征,须臾,重重地叹了口气,颇有些苦闷地为自己倒了杯酒。
赵瀚霆又道:“大嫂贤惠能干,将府中大小诸事打理得井井有条,待大哥想必数年如一日笑脸相迎,温柔以对。”
赵瀚楠想了想这几年夫妻间的种种,一丝幸福笑容不由自主便漾于脸上,颔首道:“确是如此,你大嫂她,是这世间上最温柔体贴、贤惠良淑的女子。”
赵瀚霆不置可否,情到深处,对方无论什么自然都是最好的。
“正如大哥方才所说,大嫂如此贤惠,自然不会将所承受的一切压力及非议在你面前表现出来。”
赵瀚楠又是一怔,不解地问:“压力、非议?”
赵瀚霆拿过茶壶为他添了茶水,轻声道:“大哥成婚至此膝下空虚,身边又仅得大嫂一人,难免有些闲言碎语传入大嫂耳中,世人对女子总是会苛刻些,大哥觉得……”
说到此处,他意味深长地望了赵瀚楠一眼,看着赵瀚楠瞬间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他便清楚他已是明白了。
有些话点到即止,更不是以他的身份能多说,能干涉的。
赵瀚楠脸色渐渐发白,眼神更是慢慢变得黯淡,成婚多年,他又怎会不想有自己的亲生骨肉,妻子四处求医问药他也清楚,曾经有过一段时间,他看着她如同疯魔了一般执迷于各种求子之药,心中不忍,遂温言开解,直到见妻子又再一点一点展露笑颜,他便以为她真的如自己所说的那般,放下心中包袱,一切顺应天意。
哪想到她却是独自一人承受所有压力与非议,在他的面前偏是半点不露。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闷声道:“我明白了,此事确是我的疏忽。”
赵瀚霆定定地望着他,突然插口问:“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是大嫂果真……大哥又会如何?”
赵瀚楠愣了片刻,似是从不曾想过这个可能,稍许之后,他皱着眉摇头道:“不会的,你大嫂素来康健……”
“万一,我只是说万一。大哥,你如今身份不同当年,已是大齐的皇长子,身份的改变,随之而来的便是许多身不由己,今日只是两名妾侍,他日未必不会有侧妃,到时你又当如何?”
赵瀚楠脸色又白了几分,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赵瀚霆叹息一声,低低地道:“大哥要想一展抱负,那必不能落人这天大的话柄,嫡子也好,庶子也罢,不只是为着你自己,也是为了让大嫂再不必承受外头的种种非议,无子善妒,乃妇德之大亏,你可忍心?”
赵瀚楠彻底白了脸,良久,才颤声道:“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什么不重要,只要大哥想清楚自己应该怎样做,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便是。”赵瀚霆拂了拂衣袖,垂着眼睑道。
“喝药了喝药了!”粗重的嗓音伴着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亦打断了兄弟二人的谈话,赵瀚霆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顺从地接过迈进门来的宁溪手上的药碗,仰头将药一饮而尽。
宁溪满意地点了点头,抓过他的手把了把脉:“不错不错,看来确是有听话。”
“先生之话,瀚霆又怎敢不遵从。”
“谅你也不敢!”宁溪斜睨他一眼。
赵瀚楠有些意外地望着这两人的相处:“这位想必便是宁先生,舍弟劳先生费心了。”
宁溪望向他,赵瀚霆见状忙道:“这位是家兄。”
“原来是谦王殿下,我正想着是否要寻个机会求见殿下,想不到今日竟遇见了。”
“哦?不知先生有何事?”赵瀚楠诧异。
“不是什么大事,只想请殿下劝一劝王妃,是药三分毒,王妃身子康健,无病无痛,着实不必……况且,一来,子嗣缘份乃天定;二来,孕育子嗣并非女子一人之事。”
听到此处,赵瀚楠原来有些凝重的脸色,一下子便变得青红交加。
被人当面质疑身为男儿的‘能力’,饶得好脾气如赵瀚楠,也不禁有些气恼。
赵瀚霆也被宁溪这番大胆之语说得惊了惊,孕育子嗣并非女子一人之事,而‘王妃’又是身子康健无病无痛,这岂不是指问题出在兄长身上?
“先生此言,着实、着实……”赵瀚楠恼怒起身,只当他看到宁溪悠哉悠哉地自斟自饮的模样,未尽之语被堵在了喉咙,最终只能恨恨地拂袖离去。
赵瀚霆张口结舌地望着眼前这一幕,良久,叹息一声,想了又想,终是忍不住问:“先生果真觉得是兄长……”
“我可没这般说,我只是不排除这个可能。”宁溪扫了他一眼。
赵瀚霆沉默,妇人孕育子嗣,世人已是习以为常,若是孕育不了,那问题自该出在妇人身上,这般理所当然的想法,便是他,也是如此。
上一世的杨佩芝终身无子,他只是认为她是因兄长被俘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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