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使丁香芹再不满,面子上仍旧过的去,她是要不得忘恩负义的名声的,只在心中偷偷哀叹,接近徐离硕怎么就这么难呢!
赵星辰静静观察着院子里的动静,在她看来,这里面最冤枉的非张老四莫属了,他让了石碾出了力,却得罪了妻子,得罪了徐离硕,又莫名其妙的得了丁香芹的厌,一点儿好处没占到,反而惹了一身的不是,如今自己能乐在其中,也是一门本事。
至于丁香芹,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意恋落花。空忙活而已,赵星辰了解徐离硕是当过云麾将军的人,再不济依然不会去娶一个别人的下堂妾。有些事情是没开始就注定了结局,如同她和徐离硕注定有缘无分一样,好在她能看的清,将不该有的感情早早收回来,否则必是一段心伤。
“辰儿,你今晚和徐离公子好好谈谈吧!”天下没有不散之宴席,早晚会有这一天的。
“舞姨,我知道了!”徐离硕打算后天宴请那天来帮忙灭火的村民,宴请之日便是她离开之时,人言可畏,她不能给徐离硕添麻烦了。
乡村秋天的夜晚,四周万籁俱寂,唯有星星在天空互相作伴,一间石屋的微弱油灯下,赵星辰和徐离硕相对而坐,远远看去男的壮硕女的美貌,是极般配的,可惜两个当事人浑然不知。
自从徐离硕照顾生病的赵星辰*后,两人中间多了一层看不见的隔膜,关系生疏了许多,赵星辰和徐离硕两两相望,皆是无言以对,她准备好了各种开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时间滴滴答答的流逝,赵星辰受不住周围的低气压,决定直抒胸臆,“我后天就和舞姨离开。”
“嗯!”徐离硕早料到她们会走的,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突然听到她退出他的生活,平静的心起了一丝涟漪,又迅速的恢复平静,宛若一切不曾发生过。
“你不问我要去哪里?”赵星辰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眸中的光亮是徐离硕难懂的。
“来者来,去者去,这是你的私事。”徐离硕认为赵星辰想说必然会说的,不想说的他也问不出来,从见她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她不是一个“小”女子,临邑村困不住她,她的生活圈子应该在高门大院里才对。
赵星辰的所有情绪被徐离硕的一句话打散了,她带着挫败的笑了,“呵呵,徐离硕,我们算是朋友吧!”
“嗯!”徐离硕点头。
“那帮一个忙应该可以吧?”赵星辰抛砖引玉。
徐离硕眉头轻蹙了一下,又以光速展开,不注意看的人一定会认为是眼睛花了一下,他迅速的回答,“可以!”
“徐离家除了留下自己食用的,应该还有余粮吧?”赵星辰继续问。
“有!”徐离硕依旧惜字如金。
“我想买下来余粮过冬,你看呢?”赵星辰说是询问,其实已经做出了决定。
粮食是农民的命根子,不是随便想买便能买到的,况且他家春天赶着盖房子,种的地并不多,看来得和父亲商量一下,但是这些曲折徐离硕不想让赵星辰知道,仅仅答了一声,“好!”
没料到徐离硕连多余的一句都没有问,轻而易举的应下了,赵星辰的胸口既轻松又发涩,矛盾的很,她暗叹自己比徐离硕还要别扭,她离不离开是一样的,他根本不会在乎,这样也好。她欠他的她将来会想办法去还。
“那说定了,时辰不早了,我去睡了。”赵星辰深深的看了徐离硕一眼,利落的起身。
徐离硕沉默的相送了几步,赵星辰忽然回头驻足,嘴角诡异的一勾,“听说你娘昨天去下定了,既然是朋友,你和王家姑娘的喜酒一定不能忘了叫上我。”
不待徐离硕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另一间的屋子的房门已经关上。他从不认识什么王家姑娘,更别提定谈婚论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赵星辰和他开玩笑?凭直觉判断她人虽然有时候不靠谱,但是绝对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那仅剩下了一种可能,徐离山和车*有事瞒着他,他坐不住了,熄灭屋里的油灯,向隔壁爹娘家而去。
赵星辰听着徐离硕那边的动静,不出所料,不久后,徐离山的院子里传出了吵闹声,车*的音色在黑夜中格外刺耳,处处说着是为了徐离硕好,可惜徐离硕在军中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不是轻易能哄骗住的,不知道他最后怎么办的,总之*未归。
而赵星辰同样*无眠,她说不准是为了什么,她的骨子里透着无情两个字,除了舞儿以外,她连皇上也敢虚情假意的对待,她不去特别重视什么,便不会失去什么,这成了她的习惯,而今天的失常,或许是因为又要离开刚熟悉不久的地方吧,她突然舍不得了起来。
第二天,两只熬成了兔子眼睛的人在院子里不可避免的遇见,对视了一秒钟,然后不约而同将目光措开,好像一切不曾发生过。
“我这两天会有些忙,粮食的事得延后几天。”徐离硕在她与他即将擦肩而过时开口。
“嗯,你的事情要紧。”谁突然多出一桩婚事谁都会闹心,赵星辰表示理解。
“所以……”徐离硕停顿了一下,“你再在这里多住几天吧,算是帮我的忙。”
赵星辰背对着他,因此看不清表情,但是她懂得他的意思,他准备把她当做抵挡婚事的挡箭牌,算了,她救了她和舞儿的命,损失点名誉报恩也没什么,再说这一阵子他们两个传出来的闲言闲语不少了,蚤子多了不怕痒,就是这个道理。
想通了,赵星辰没什么可纠结的,干脆的点头同意。
徐离硕松了口气,虽然拿女子的闺誉说事儿,有失君子所为,但是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毕竟王家姑娘的闺誉同样也是闺誉。
他昨晚连夜找了李媒婆了解情况,王家父母同意了女儿的亲事,好在由于不曾换婚书,他们没有大肆宣扬,村子里知情的人不多,而且王家姑娘愿意嫁给他是有苦衷的,她的小地弟今年夏天的时候淋了雨,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后每日神智不清楚,需要大量的药物维持,这是他们普通的本分农户所支付不起的。
恰巧车*冒出来,觉得王家姑娘是个好拿捏的,就去找李媒婆提了亲,王家父母心疼刚满14岁的女儿,却更加心疼小儿子,于是没问女儿的意思应了下来,据说王家姑娘哭闹过,可惜摊上这样的弟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也就认命了。
车*给了李媒婆一两银子的媒金,让她包揽了小定以前的所有费用,李媒婆见王家可怜,给了他们三百个铜板,剩下的私吞了。
徐离硕没追究钱的事,反而又给了李媒婆六两银子,一两是谢银,另外五两让她代为给王家,把婚事取消了,有知情的人询问起来,责任全部推到他身上便是,而能让人最信服退了徐离家婚约的理由,有三个:徐离硕的年龄大,带着10岁多女儿,家里住着一个没名没分的年轻女子。前两个是已定事实,从徐离硕来临邑村时就是这样,那么第三个理所当然成了最好的退婚理由。
所以有的时候根本不是你想怎么办的事情,是老天想要怎么玩你的问题。老天非要和你开玩笑,哪怕是赵星辰躺着同样能中枪,比如说此时。
李媒婆做媒婆这一行多年,最守一个“诺”字,如果不用她多忙活又能赚到银子,她自然是乐意的,况且女方家里心存万般不愿,她做个顺水人情把事儿推了,也算是一桩好事,这不,才过晌午,李媒婆便把事情漂漂亮亮的解决了。
李媒婆进徐离家院子里时,赵星辰正帮着安安翻谷子,李媒婆仅仅是个见到她的侧脸,心里便惦记上了,倘若给如此美貌的姑娘说一个不错的人家,那谢礼不得多了去了?可惜啊,瞅着目前的情况,美貌姑娘多半是逃不过徐离家了,她只好暂且歇下这门心思。
“漂亮姐姐,她就是我上次看到和奶奶说话的那个媒婆!怎么办?爹爹会不会真的要娶后娘呀?”安安说着说着眼眶开始发红,整个人显得委屈的不得了。
“我看不像是,要不咱们去听听墙根?”虽说是徐离硕的家事,听墙根很不礼貌,但是好奇打败了理智,赵星辰顾不得那么多了。
“好啊!”安安表示赞同,觉得漂亮姐姐真是聪明,她怎么没有想到呢。
于是,两个人手牵手悄悄蹲到徐离硕屋子的窗外,里面几乎听不到徐离硕的声音,基本是李媒婆自己在唾沫横飞,说她去退亲王家有多么不开心啊,说她如何如何费力说服的王老爹啊,又说王家的境况有多么的不好什么的,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亲事是成功退掉了,这不仅让徐离硕安心了,连在窗外偷听的两个人也满意了,起身精神振奋的去忙自己的事儿了。
李媒婆是个忙人,在徐离家又呆了一会儿便走了,走之前对徐离硕那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下次说媒千万别找别人,有她就成了。
徐离硕见识到了更年期妇女的力量是无穷的,迫于无奈答应了,至于他今生会不会再娶,他自己都不知道,李媒婆想做媒早着呢。(清清若水:谁说的,很快李媒婆英雄就有用武之地了,你等着的!)
徐离硕家里以雷霆之势解决掉这段插曲后,空气又恢复了从前的平静安然,可是车*就没那么好过了,她被徐离山命令不吃不喝关在屋子里一整天,美其名曰:闭门思过。
要是她真的有过她心服口服,但是关于徐离硕亲事这回事徐离山是事先知道的,哪怕没明说,徐离山也是默许的,现在被徐离硕发现了,而且遭到极力反对,徐离山就把她修理了,从而逃过徐离硕的埋怨,徐离山将舍妻保子的涵义发挥的淋漓尽致,她却不敢硬来,谁让他是她千辛万苦嫁的呢,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认命。
唉,后娘不好当呀,特别是碰到有主见的人这后娘更是不好当了,再外加一个护着儿子的爹,日子简直是苦不堪言。(徐离山无比怨念:媳妇啊,你真的是冤枉我了,我在徐离硕她娘去了后没到两年便娶了你,心里能不愧疚嘛,再说一个屋子能困的住你?走不了门你不会走窗户呀,还有累累偷偷给你送饭送菜,你当我不知道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而且平时家里的大事小情全归你管,我极少过问,对村子里的流言蜚语视而不见,坚定的站到你身边为你撑腰,你还想怎么样啊?实际情况哪有你形容的那么惨!)
车*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屋子里,最后悔的是她给李媒婆的一两银子,本以为万事大吉的,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破财费力不讨好。
然而你让她这么轻易的放弃徐离硕这块肥美的大鱼,眼睁睁的见他游到别人家被别人控制着,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也太小看她能折腾的本性了,一计不成就再施一计,总会有一个见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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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州农村的席面多是从中午开始摆起,大家坐在一起喝喝酒吃吃菜,一般得到了晚上才能散,有时主家厚道,或许晚上会给客人加上一餐。
第二日,由于准备要请客,安安和徐离硕早早的起身了,两个人分工明确,安安拾掇手头的蔬菜,徐离硕将家里的鸡开膛破肚了三只,再剁成块,熬上一大锅香喷喷的鸡汤,而做为局外人的赵星辰,单纯打打下手,聊胜于无嘛。
车*刚被自家男人教训了,自然表面上安分了许多,何况徐离山曾夸口请客的费用由他承担,她不敢阳奉阴违,和徐离累来时装了不少的瓜果,全部是应季的,每家的园子里都有,值的银子了了而已,但是能见在铁公鸡身上拔两根毛,已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事了。
别管每个人的心思各异,有了她们的帮忙做饭的进度虽然加快了许多,仍是有几分吃紧,徐离硕打算摆上五大桌,不够的桌子板凳碗碟筷子均是昨天向徐离山家和附近的村民家暂借的,每一桌的饭菜不求精致,仅求一个量多肉多酒多,所以她们的任务任重而道远。
不一会儿,街坊四邻陆陆续续的来了,由着徐离山这个父亲代为接待着,大家彼此熟悉,但是一码归一码,徐离家说过不要礼金,他们却不敢空手来。前几天他们用徐离硕家的石碾,徐离硕一点好处都没要,正好能借借这个机会表示一下感激之情。
农村的日子不好过,带的一般都是家里产的东西,徐离山把便宜的物品替徐离硕收下了,至于有两三个略微重的礼,他做主给退了回去。
车*偶尔会去前院看看,见到此景心里颇不是滋味,又不敢多言,只能憋着气赶紧做饭。而男人们对徐离山的做法能理解,不会见人下菜碟,越发的觉得徐离家值得交往,一起谈谈这说说那倒也是一片和谐之色。
而丁二牛来的时候,院子里的空气不由得冷凝了一瞬,因为不仅仅是丁二牛和丁二牛的父亲来了,竟连他的大姐丁香芹也来的,这种除了婚丧宴请以外的小席面在临邑村一带是有讲究的,除了至亲的女眷或是花钱请的厨娘能帮忙做饭以外,宾客一般只派家里的男丁代表参加,女人们是要在家里洗衣喂鸡,没有资格出来的,而丁香芹今天到底是来的哪一出。
徐离山心上露出不喜,然而来了即是客,好日子没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唯有堆着笑把人请了进来。
三人踏进院子,丁香芹当着所有人面前有礼的告罪,“徐离伯父,前天徐离大哥能提前借我家石碾,我心里感激着,正想着今儿个厨房里忙,我便唐突的来了,您别见怪。”
瞧丁香芹把话说的,多么令人浮想联翩啊,不愧于在大户人家宅斗了多年,说出的话尽是艺术,平时大家按照规矩办事,丁香芹突然打破了徐离硕的规矩,她今天要是把话坐实了,以后村子里说两人没有猫腻估计都没人信了。
也巧,徐离硕刚好让赵星辰帮忙把洗好的苹果和梨拿给院子里的男人们解渴,正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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