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或许能让赵星辰的精神放松一些。
赵星辰沐浴在阳光下,和煦的微风吹拂着她的发,令她的脑袋清醒了许多,连带着呼吸也顺畅了,脸上面具似的微笑渐渐淡了下来。
徐离硕走了有半个多月,依然没有回来,说是不想他,可是每每在睡觉时抱着被子时,她总会燃起一种渴望,希望被子一下子变成了徐离硕,然后将她轻轻拥在怀里,抱着她入眠,这种想法折磨的她整夜睡不安稳,或者是毫无睡意,或者是半夜惊醒,那种得到又失去的感觉,让赵星辰患得患失了起来,为母者则强,难道是因为肚子里孩子,使她对徐离硕的牵绊加深,越来越放不开了吗?
如果是当年在宫里的时候,别人说她会为了一个男人而左思右想,她定会不屑的一笑置之,她开始越来越不喜欢现在的自己了,好像一切已经脱离了她的控制范围内,当真是相思树底说相思,思郎恨郎郎不知。
赵星辰比舞儿记忆里瘦了好多,她一把扯过赵星辰的手,心里疼的泪光闪烁,嘴里忙问着,“辰儿,你的身体哪里难受?是不是食物吃不惯?还是住的不习惯?小宝宝有没有闹腾你?”
一旁的老婆婆听着心里有些不舒服,她待赵星辰绝对比她亲闺女当时还要亲,处处想着护着,研究出来的吃食就算是不能生出个花来那也是种类多样的很,怎么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嘴里便变了味呢,忍不住在旁边咳嗽了一声。
赵星辰觉得不好意思,她的消瘦真的和身处老婆婆家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是因为她自己的缘故,她拍了拍舞儿的手背安慰道,“舞姨,我好着呢,可能是孕初的反应大些,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舞儿刚才话一说完,也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了,赵星辰是什么人,是能在皇宫里都混的如鱼得水的人,怎么会亏待了自己呢,这么一想,她也就不多问了,转而注意起旁边的这对夫妻。
这对夫妻年约六十左右,打眼看上去穿着和普通的村民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往细里一看,无论是在眉宇间还是气质上,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特别是老婆婆的那张脸,怎么看怎么熟悉,那么像一个故人呢。
“刚才是我唐突了,不知这位夫人如何称呼?”舞儿不敢轻易相认,先试探的询问。
“我夫家姓汪,你称我一声汪大娘便是。”老婆婆道的是夫家的名,却不肯说出自己的姓氏,不过仅是这只言片语,也足够舞儿推断的出了。
所谓真人不露相,怕是就是这样,能在一个村子里相遇,当真也算是缘分,舞儿不敢懈怠,屈膝就想行礼,被老婆婆一伸手给拦下了,“星辰是孕妇,肚子是饿不得的,我去厨房做饭,舞姑娘要不要一起?”
舞儿求之不得,随老婆婆进了屋去,赵星辰本就知道老婆婆一家不简单,而今看来怕是舞儿和他们也是认识的,他们是谁对她来说不重要,只要没有恶意就好。
李老伯从头到尾成了一个陪衬,插不上只言片语,正觉得尴尬时,老大爷帮他把马车牵进了院子,顺道迎进屋去。
在李老伯看不见的时候,老大爷没少拿眼神瞄他,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估计又是一个正在走他的老路的男人,一个敢于为了幸福拼搏的男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是欣赏的。
赵星辰走累了,跟着一起进了屋,原本宽阔的屋子,因为多了两个人和不少的东西变得拥挤了起来,没想到在她不在的日子里,李老伯和舞儿的感情竟然进展的如此飞速,连舞儿身上的那层保护伞在他的面前都褪去了大半,这是她非常可见的。
舞儿的出身寒微,所处的环境受限,但是这不是她不能拥有自己幸福的障碍,无论爱也好,恨也好,不去体会过,这人生的一遭未免显得太无趣了些。
“李老伯,一路辛苦了,不知家里的情况可好?”赵星辰问的含蓄,其实是想知道连李老伯都来了,徐离硕却没有来,到底是由于各种原因耽搁了。
“村子里好着呢,大家都好,就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不方便,这不你舞姨一听便马不停蹄的往这赶了。”李老伯活了一大把岁数,怎么可能不懂赵星辰最关心的是什么,但是徐离山一家子的态度不明,安安她娘又流了产,而徐离硕更不用说的,根本没办法开那个口,两口子间的事情需要两口子自己去解决,经过了第三方的嘴,无论是对与不对,都容易引起矛盾来,他对徐离硕的印象不错,自然不希望他外面的事理不清,家里的后院又着了火。
“是嘛!多谢大家的惦念了!”李老伯的话说了等于没说,赵星辰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她想或许是当着老大爷的面,李老伯说话不方便,便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李老伯松了一口气,心里叨咕着大硕啊大硕,我只能帮到你这里了,你好自为之吧。
厨房里,老婆婆和舞儿边洗菜边聊天,舞儿猜想的不错,在老婆婆的口里得到了印证,老婆婆不是别人,其实是赵星辰的血亲,她是符氏父亲同父同母的亲妹子——符玉可。
说到符玉可,当年在汴京城里也算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她从小惊才艳绝,无论相貌和学识均不在公主王妃之下,她与她大姐两姐妹曾经并称为绝代双骄,特别是当她姐姐嫁入皇宫为*妃后,她家更是门庭若市,上门的媒婆不计其数。
老魏王为她相看了不少的世家公子,均被她婉言拒绝了,却在一次游玩中与一位来自西域的使者相知相爱,老魏王震怒,将她关在了屋子里残忍的切断了她与外界的所有联系,而她个性刚强,竟然生起了逃跑的主意。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里,符玉可在一名家中侍卫的帮助下逃了出去,一走了之,好在使者是重诺的人,向当时的皇上,也就是宋太祖赵匡胤请求要娶她为妻,事情闹到了这个份上,皇上能如何,为了两国的友好邦交允了婚事。
就这样老婆婆嫁到了西域,一去就是许多年,而他们的爱情故事成为了京城里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口口相传竟然成了津津乐道的金玉良缘,她也成了宋朝女子敢于追求自己幸福的第一人。
如果故事就这么结束了,那绝对是皆大欢喜,可惜天不遂人愿,使者与她最初几年倒是能称得上和谐美满,但是时间一长,符玉可容颜日渐衰老,再加上一个女子在一个陌生了国度生活有许许多多的不便,他们的感情越加驱于冷淡,最后新欢与旧爱交织,不得不闹到了和离的地步。
符玉可独自回到宋朝,她丢了魏王府的颜面,不愿意再去做那个毫无用处的郡主,自己找了一个小院,安安静静的过她的小日子。
令人出乎意料的事又再次发生了,当年助她离开的那个侍卫又再次出现,已经是大内一品带刀侍卫的他扬言要娶她为妻,这件事情又在京城轰动了一时,两个人你追我赶了好多年,最后侍卫辞官与符玉可一同消失不见,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去了哪里,同样不知道这一次这个十分有主见的女人能不能收获应得的那份幸福,而今舞儿看来,符玉可回归田园,面色红润,精神气十足,是再好不过的了。
“辰儿她,还不知道您的身份吧!” 赵星辰不认识符玉可不足为奇,她早就不在贵族圈子里混很久了,而舞儿自小在魏王府长大,接触的时候不少,尽管不能说一眼就能认出来,但是那份神韵总是不会错的。
“她估计能猜出个几分,却从未细问过,星辰和我那侄女的性子一样,凡事都喜欢运筹帷幄于手中,慢慢将谜底一点点掀开,并能让自己乐在其中。”老婆婆认为符氏这样的女人,天生适合生活在皇宫,只有那里才能给她发挥的舞台,虽然牺牲了自己的幸福,却巧妙的换来了包括她和星辰在内的许多人的幸福,她完全有理由相信,坐在最高位置上的那位闲时一定也会偶尔惦念起她侄女,忍让着符家,这就是符氏的魅力之处。
若说从前的赵星辰聪明,舞儿完全是相信的,现在嘛,赵星辰估计被男人冲昏了头脑,心心念念装的全是徐离硕,没有那个心思顾虑别的,而徐离硕却……唉!说多了都是眼泪。
老婆婆看出舞儿的心情不好,似乎是欲言又止,好心的提点一句,“人是活在当下的,何必为将要发生的事忧虑呢,该来的总是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