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然一进中堂,就是一屋子坐满了的,想必大都是陈氏族人。
孔颜定了定心神,飞快地扫了一眼。
只见大堂正中坐了魏夫人同一个五十开外的男人,左右两旁一水流的高脚椅上各坐了四人,看来除了魏家人以外,陈氏族人一共来了五个。
一眼扫过,孔颜心中有数,估摸了一下所带的见面礼只多不少,便目不斜视缓步走入中堂,行新妇拜舅姑之礼。
儒学,当今正统之学说。《诗》、《书》、《礼》、《易》、《乐》、《春秋》乃孔子修订,其《礼》一篇,又称《周礼》,乃当世诸礼最全之述。
她身为孔子嫡亲后裔,礼仪典范似乎自出生便深入骨髓,即使是最全的古礼她都能做到尽善尽美,何况今夕已诸多简化的小礼?
不过延续香火,有子相倚,是新妇永不更改的主旨。
刚走到堂中,就有侍女在地上放了一个蒲团,孔颜心领神会,微微上前一步向魏康福了一福,就从英子手中接过盛有枣、栗的竹器?。
枣,谐音早生贵子;栗,取音立子之意。
双手捧?,缓步至蒲团跪下,高举上头,先拜左面的魏光雄,起身再跪拜右面的魏夫人。
一应事毕,正欲起身,只听一阵哈哈大笑,振聋发聩。
鸦雀无声的室内,突然响起一道狂笑,任是谁都受不住一惊,孔颜也不例外,当下愕然的看去。
是她的公爹——魏光雄!
这下总算能堂而皇之地得见这位早有耳闻的传奇节度使了。
只是未免太与盛名不相符了吧?
身材短胖,坐在椅子上似乎还没有一旁的夫人高。生了一张国字脸膛,皮肤黑红,一双绿豆似的小眼倒是又黑又亮,显得分外精明。
身上则十分正式地穿着一身武将特有的?岔k服,头上束发,在额头上裹了一个朱红色的帕子,看上去精神矍铄,加上大刀阔马的坐在圈椅上,很是一派雄纠纠的武将气概。
这一看就不由想起魏康的长相,心头鬼使神差的生出一丝余悸。
却不过一眼一念之间,便要低下头去,哪想魏光雄目光一凛,炯炯有神的捕住她的视线。
糟了!
孔颜暗叫了一声糟糕,心下更是暗恼自己怎么这般大惊小怪,都是魏家妇了,以后见魏光雄的机会难道还少了?可事已至此,难道再仓皇的低下头,畏畏缩缩的生怕别人不知她心虚,索性继续端正神色,任魏光雄迫视而来,这一对视,她忽然发现魏康并不是完全不像魏光雄,至少两父子的一双眼睛都是极为有神,对视之间让人心慑。
对了,还有一样,父子两都高娶了一门媳妇,这该要多维护几分吧!
孔颜如此的一边安慰自己,一边与公爹魏光雄迎目而视。
相对于孔颜的讶异,魏光雄也意外了一下,他目光惊艳的在孔颜脸上一停,又一想那酸腐之家的女子恐是胆小,他这个做公爹的没得头回就把新妇吓住,正要收回目光,就见孔颜一派正色的迎上目光,当下不由一怔,紧接着就是朗声大笑,声如洪钟般说道:“哈哈,咱们魏家终于来了一个文气人,还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嫁妆更是把咱凉州城一干老小给耀瞎了呀!”说着就看向魏康,绿豆大的眼里一丝精光闪过,语声却是丝毫不变的道:“老二,拖到这大的年岁,倒娶了一个好媳妇!”
一语激起千层浪,不说在座众人如何心思,只见魏康神色一肃,下一瞬已是袍子一撩,单膝跪下道:“儿子婚事全倚父亲做主!”
魏光雄最不喜欢魏康这番做派,不过一想会这样的原因,却也不好说什么,只不耐的一挥手道:“行了,你媳妇敬茶又不是你敬茶,一边去!”
语气头是明显的不耐烦,魏康却听的满意,倒也不再多言,径直起身垂手侍立一旁。
魏光雄见状,心下微微摇头,没了先前的张狂大笑,只对魏夫人陈氏说道:“夫人,咱继续吧。”洪亮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温柔。
陈氏冷冷看了一眼魏光雄,本不愿再出言,任着魏光雄将敬茶礼打岔过去,但目光一瞥,果然见自己庶弟干巴巴望着孔颜,一下气乐,魏光雄是个口无遮拦不会说话的,难道自己还真会做出那起子贪媳妇嫁妆的事,一怒之下不由又冷瞥了魏光雄一眼,方淡淡的抬手道:“准备敬茶吧!”
孔颜闻言一咦,陈氏似乎有些冷淡,完全不像儿子娶媳般高兴,难道是不悦魏光雄刚才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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