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头就是魏康一个大龄的单身爷,也是一样配的女仆。不过许是魏康自己是执法的都虞候,身边伺候的人倒是干净,一个院子管事李嬷嬷,一个下灶的粗使婆子,四个洒水打扫的下等仆妇,一院子六个伺候的竟没有一个年纪在三十以下,更是连一个贴身伺候的都没有,昨夜见得一些面生的俏丫头居然是从大房借的。
冯嬷嬷初闻时是满心的惊诧,不免就想起魏康为何年逾二十还未娶亲,心头一直担心着可是有了隐疾,待见同孔颜实实在在的圆了房,再给孔颜说起这些的时候便只剩满口的赞誉。
一时待孔颜来到前院廊下,看着院坝头侍立等话的二房下人,不由想起了冯嬷嬷刚才称赞的话,再念及魏光雄那番呼喝她的话,心头就是一哂。
天下没有不近女色的正常男子,她父亲不也在她生母殇后一年迎娶了王氏么?
而魏康,她虽不清楚为何没有通房之类的丫头伺候,可她知道前一世魏康应不止有一个女人,她记得香客谈及圣上有意将失寡的三公主下嫁时,曾道魏康有两个年龄只相差半岁的儿子,如此怎可能只有一个女人?不过至于前世魏康所娶的妻子,她却是一直回忆不起,隐隐好像听闻三公主嫁过去是原配的话,可一域节度使怎可能没有原配妻子,她当时便也听听就过,可现在再看魏康这身边的情况,竟又觉得有一丝的可能。
不过以上种种心绪只当得一哂笑而过,孔颜就已敛回心神,任宝珠搀扶着在廊上摆的圈椅坐下。
二房头虽是人少,但李嬷嬷如何也是一院管事,身份半点不比冯嬷嬷差,见孔颜这一坐下,就领着身后五人一起跪下道:“奴婢给二少夫人请安,二少夫人大安!”
李嬷嬷是二房的管事嬷嬷,怎么也该给上几分薄面,孔颜想着王氏掌事三房一应管事默默的样子,便已和悦笑道:“嬷嬷,起来吧,以后都是自己人,不用行此大礼。”
念及时有传闻京中的贵妇人多是面慈心狠的角色,李嬷嬷不敢应承了这话,只想着孔颜生的委实美貌,而她虽是魏康的乳娘,却拢共没伺候上几年,只应声起来后,便实实在在的向孔颜逐一介绍了二房屋头的人。不过二房的人实在少,又全是下等仆妇,当不得几句说,孔颜记不记得这些都不打紧,遂心念一转,想着这二房以后全是孔颜的人,她就一女儿早嫁了人,以后还得靠恩典荣养,这便打开了话匣子,最后指着一个膀大腰圆的长脸妇人,多说了一些话道:“这是下灶房头的,奴婢们都唤她花嫂子。二爷以前一月有半月会去郊外的营帐头,又还没迎了少夫人,所以都是大厨房给二爷备饭,花嫂子在小厨房也就烧烧水,偶尔给二爷晚上下个面打牙祭。”
听这二房下人没甚好说的,李嬷嬷都尽心的给自己一一说来,看来果真如冯嬷嬷说的一样,李嬷嬷待孔府这一应陪房极是客气,应该是有意投好于她。
但常言道日久见人心,这人还得再看,不过既然李嬷嬷有心给她交底,她也该多问几句,给人一个想头。
可不说这魏康实在生活的无趣,没甚好提,就是这二房头人也甚是简单,孔颜想了想,终是想到今早魏康用的那些粗糙早饭,来了一些好奇道:“如此说来,二爷今早的早饭就是大厨房备的?那这早饭的样什是公中的按例,还是二爷自己点的?”
李嬷嬷恭敬道:“少夫人才嫁进府来,所以大厨房今早还是送了早饭过来。不过这早饭的样什不是公中按例,也不是二爷自己定的,是因二爷素来对吃食不讲究,又喜面食馕饼经饿,夫人便让厨房按着二爷的喜好单独备食。”说着想起今儿小厨房给孔颜备的精细吃食,怕是孔颜以为魏府都是这样的饮食,便又补充道:“凉州这地的人,大多喜吃面食,不过像有些家底的府中,都是米面参半,像府中其他房头的也都是每顿不下四五个菜样。”
言下之意,只有魏康整日的干肉、面条、馕饼、馒头的粗食在用。
可怎么会有人好吃好喝的不要,偏要成年累月的用劣等吃食?
孔颜听得心头怪异,却不待再去细究,就见魏康忽然从中堂出来打断道:“你这头可好了?”一句话问完,也不等孔颜回应,直接定论道:“收拾一下,还要出府会个亲,中饭就在外头用。”说罢,往下面一应人等扫了一眼,见几乎尽数都是孔颜的人,更是没得甚好来个下马威的,至于赏钱昨儿大伙也得,便又对众人道:“都下去吧,我和少夫人大概晚饭前回来。”
李嬷嬷等人得令,十二名陪嫁今早也得了冯嬷嬷训斥要拿魏康的话听,这便一应人等起身应道:“是,二爷!”
转眼间,一院子人各自悄声散去,只剩下空荡荡的院坝。
这就完了?
孔颜深吸了口气,敛下后面要对两方人的一训一扬的话,看向等在一旁的魏康,想到李嬷嬷说的魏康饮食喜好,再想着自己连一口气都还没歇上,就又要去一个完全没知乎一声的地方会亲,当下学了前世听的山野话暗恨一句——果然是山猪吃不来细米糠!
****
ps:不好意思今天晚了,不过字数不少呀,明天俺一定赶早。另外谢谢、宋邶、密叶昨天的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