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我想,如果不能再临死前见她一面。
我即便是死了,也难能瞑目。
我想见她,即便过完这十年,我也还是想见她。
与其如此,我怕何不现在见了她了却余生呢。”
曲歌听着幽楠封的话,竟是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作为一个人类,幽楠封给了她足够的震撼。
她恍惚记得,当年她作为挽歌生活在世间时,她是喜欢过幽楠封的。
那时候,她是年少的长公主,他是普通商贾之子。
那日,她在宫中闲的无聊,便女扮男装带着喜丫偷偷溜出皇宫玩耍,因为出门没有看日子,所以只逛到一半就下起了大雨。
她拉着喜丫找到一个店铺的屋檐下躲雨。
站定后,她看到街上不远处有个字画摊正在被雨浇着。
字画摊的老板是个老者,行动缓慢。
尽管他已经尽力的收抢,却还是有许多字画被淋湿。
她心下动了恻隐之心,便上前去帮忙。
可她刚到的时候,对面也冲出来一位少年人一起来帮忙了。
那时候,两人对视会心一笑,连忙见帮老者将摊上的字画
全都抱到了屋檐下。
老者连连感激两人,她见老者穿着破烂,衣服上多处都有破烂缝补的痕迹,猜测这老者的日子应该不好过。
而那少年却是慷慨的拿出一锭金交给老者道:“老人家,刚刚我帮你拾字画的时候,发现你的字张狂中透露着优雅,正是我喜欢的。
我平生素爱书法,可否邀请你日后到我府上教我书法。
这是我给你的定金,若你能教会我,日后,我自当再奉上酬劳。”
那老者显然有些激动,看着那银子久久不敢动弹。
倒是那少年强硬的将银子塞到他手心里。
“定金我就算你收下了,记住了,我是西柏坡十里洋场幽家人,我叫幽楠封,这是我的令牌,自明天起,你尽管拿着我的令牌来找我。”
那日,她牢牢的记住了他的名字,她知道,他一定是个好人,不然也不会以这种方式帮助别人。
彼时,她十四岁,他十七岁,他不知道她是养在深宫中深受皇上宠爱的长公主。
更不知道大难即将降临他的家族。
大雨后,老者离开,她对他说:“我叫挽歌,做个朋友吧。”
幽楠封笑道:“你这名字倒像是个女人的名字。”
“我娘怀我的时候希望要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所以便提前给我取好了名字,这个也是我无法改变的。”
喜丫跟在身边道:“公…”
挽歌怕她说漏了嘴,就回头瞪了她一眼,喜丫连忙改口道:“公子,这天气已经晴了,我们要不就赶紧的回去吧,万一一会儿又下起来可就坏了。”
挽歌甩手:“你这小妮子,本少爷的事儿你管的倒是宽。”
她说完对幽楠封道:“刚刚我听你说你家住在西柏坡十里洋场?你们家周围不是有一个俞记酒楼吗,我非常喜欢吃里面的菜,走,今天大家认识了就是个缘分,我请你去那里吃酒。”
幽楠封倒也不拒绝,三人一行就往俞记酒楼行去。
那日两人一起喝了许多的酒,从酒楼出来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晚了些。
她喊着要结账的时候,店小二一脸谨慎的看向幽楠封:“大少爷,您看…”
幽楠封对小二摆了摆手:“你退下吧,这里不用你管了。”
“是。”
挽歌一听问道:“他叫你大少爷?”
幽楠封笑道:“是了,这俞记酒楼是我家的产业。”
挽歌惊了一跳:“不会吧,俞记的老板难道不是姓俞吗?”
“我娘姓俞,这酒楼是我外公给我娘的陪嫁嫁妆。”
“原来如此啊,那今日我不是平白吃了你的?”
“那有何方,改日再有机会,你反请我不就好了。”
她一拍大腿:“那好吧,今日我算我欠你一顿,改天我请你去驿馆吃一顿。”
“驿馆?你认识官府的人?”
“我表叔在驿馆里当差,还是个不小的小官呢。
往日里我也经常去蹭吃蹭喝的,他哪里吃的都是异域特色的酒菜。
与我们当地的酒菜绝对的大相径庭。”
幽楠封看着他豪迈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那好,不知公子家住何方,我们要如何再联络?”
挽歌一下就揶揄了:“那个…我不是本地人,你若想见我,只管去驿馆找我就可以了,如果我不在,你也可以报我的名字,他们都认得我的。”
那日,回去的路上,喜丫有些小雀跃的道:“公主可以喜欢上了那玉面的书生?”
挽歌回头敲了她的手一记:“你这死丫头胆子倒是大了,就敢平白无故的开你主子的玩笑了。”
“不然公主怎么会与那位幽公子一起喝酒呢,这可不想公主从前的风格呢。”
“本公主的风格是什么,难道就一定要出来吃吃喝喝买买吗?”她用一块桂花糕将喜丫的嘴堵上:“吃你的,不要理我。”
不过不可否认,当时挽歌心里的确是对那个幽楠封动了一丝那种心思。
莫名其妙的,那时候她很喜欢他身上淡淡的香气,那是专属于男人所特有的。
她喜欢看他对老人家微笑的时候露出的洁白的牙齿,感觉只一眼就让人有种想要亲近的***。
他很善良,很宽厚,这是她对他的总结。
日后,她再出宫的时候就不再只是带着喜丫到处闲逛,而是约幽楠封一起出来喝酒,聊天,听戏。
两人相处两个月后,终于有一次,她出宫时不再时拘束的穿着男装,而是一身女子装扮示人。
她出宫的时候都想好了,她就对幽楠封说,她是挽歌的妹妹,看看幽楠封会是怎么样的神情。
可没想到,她走到幽楠封面前的时候,倒是被幽楠封吓了一跳。
因为幽楠封说:“你终于以你自己的真面目示
人了。”
“难道你竟知道我是女子?”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便已经知道了。”
“怎么可能,你怎么看出来的。”挽歌着实惊呆了。
她自认为自己的男装扮相已经天衣无缝了。
他笑道:“那日下着大雨,屋檐下躲雨的人很多,你离我很近。
我转头看你的时候,刚好看到了你耳朵上的耳洞。
男子家除非是身体较弱不好养的,不然谁会穿耳洞呢?”
这下倒是换做挽歌不自禁的笑了起来,他的观察实在是太细微了。
“那你为何从前不揭穿我?”
“你既有心隐瞒,必然有你的因由,我该尊重你,而不是不问因由的戳破你的话。”
她有些佩服他的耐心,他们认识这么久,他居然从没有露过一丝风声。
这个男人着实令她赞叹。
而且,他这样做从某些方面来说也算是保护了她的*。
而也正因为如此,这个男人对她的吸引力更是多了几分。
她心想,活了十四年,还是第一次遇上如此令自己心仪的男人。
前些日子父皇提过要为她择一佳婿的事情。
当时她觉得自己还小,不想要那么急着嫁人。
现在想来,她觉得幽楠封似乎就很合她的心意。
只是不知道幽楠封对她是不是也一样有心。
“幽楠封,你十七岁了,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吧。”
“按理说,是该成亲了。”他目光专注的落到了她的脸上。
“那你可有心仪之人了?”
“有。”
那一刻挽歌心里多少有些失望,真是好可惜,难得看上一个男人,可他却与喜欢的人了。
没想到接着幽楠封就道:“你不问问我这人是谁吗?”
“我认识?”
他们好像没有共同的朋友吧。
“对,你认识,还很熟,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挽歌,我喜欢的人就是你。”
挽歌心想,多好,她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她,世间大概没有什么比这更奇妙的事儿了吧。
那日,她作为女儿家收尾娇羞和含蓄了一下。
没有表达自己对他的心意,她想,她要等父皇指婚后光明正大的告诉他,幽楠封,本公主也看上你了。
可是…事情就是那么的一波三折。
她下午回宫去找父皇请求父皇给自己赐婚。
她没有让太监通报,而是悄悄进去想要给父皇一个惊喜。
可没想到,她却在父皇宫里的帷帐外面听到了惊天大秘。
而现在再想起来,那时候的一切原来竟都是阴谋。
因为那时与父皇对话的那个人,她竟是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