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是天命?”他问。
“嗯……”那人也需要思考片刻,才说:“必然性,好吧,说你也不懂。”随后他刻意压低声音,喃喃道:“这种虚假的存在,为什么就不能有些智商,也罢,该死的任务与使命。”
“这人在说什么?”李从珂暗想,他或许是第一个知道,自己是一个虚假的存在。“但是……虚假的存在,那是什么意思?”
那人是这么说的。
“那你辅助我夺得江山吗?”他问那人。
那人却坚决地摇摇头:“不会。”
“为什么?”
“因为这江山本该就是你的。”那人说道,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这种笑容,似曾相识。在养父李嗣源的脸上,也曾出现。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那奇怪的人。
“这重要吗?”
“当然,或许在我当了皇帝之后,会封你为一国之相。”
“哈哈……”那人肆无忌惮地笑着,似乎笑累了,才咧着嘴道:“有趣,有趣,听好了,我叫,李……李自成。”
“我真的能当皇帝?”他将信将疑地问道。
“当然。”那人肯定道:“天命所归,玉玺在手,你就是皇帝。”
于是乎,他反了。
现在,玉玺还在他手中,他仍然是皇帝。
该哭吗?不,三年前已经哭得昏天黑地。
应顺元年三月,那是他造反的时候,当失败几乎已成定局,他却以热泪哭诉,硬生生将一丝生机转化为必胜之路。或许这是某些人的私欲,也或者那群人目光并非短浅。但这都不重要,他仍相信,这是天命。
既然天有命,这皇位也得用命拼。
清君侧除奸臣,这算是最合理的借口了吧。
可那人还说:“这不是借口或理由,这是天命。”
“怎么总是把天命挂在嘴边。”李从珂问道。
那人说:“天命有我,也有你,把它挂在嘴边,就不行了吗?”
“哪来的天命?”他反问。
“洛阳城。”
“在哪?”
“传国玉玺。”那人说出这四字。
李从珂的身子一抖,如受电击。“你说,得到它,就是得到天下?”
“没错。”
“这样……原来是这样。”他遐想着,在得到玉玺后,自己的天下该会是如何。”那我能得到这天下,直至永久吗?”
他又问道,那人却不回应,直到消失的时候,也有得到答案。
现在,轮到他消失了。
大唐将亡,不,玉玺还在自己怀里。
李从珂醉了,就连丝竹声也是如此刺耳,在他的耳边,反复出现着那人的话语:“这是天命,天命不可违。”
自己的灭亡,也是天命。
一个会煽情的人,被自己给煽情到了。不能笑,也无法哭。
“皇后何在?”醉醺醺的他问道。
没有人回应,就连那令人昏昏欲睡的琴乐声也消失了。
“阿娘何在?”他醉倒在地,“太子呢?”
“人呢!”他大喊道。
依旧没人回应。
冷冷清清,似是梦境。
“都死了吧?”
也好,都消失了吧,剩下自己,还有玉玺。也不,一同消失吧。
“没有了天命,除了朕,谁也别想当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