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无比慌乱,彷徨无措的挥舞手脚,眼睛紧盯着头顶上茂盛的树冠。
可无论她多么努力,都没法自如控制身体,嘴巴里只能发出婴孩的咿呀之声。倒是丹田之中那股温热之气,比从前强大不少,她只觉得七窍之内蕴含内劲,好像身体里有使不完的力气,却找不到发泄的渠道。
“啊!”
她大喊一声,气浪直冲头顶。
可叫她没想到的是,这股气竟然非常强大,眼看顶上碗口粗的树干被瞬间折断,发出“沙沙”巨响,向她砸了下来!…
“小心!”
不远处有人嘟囔了一声,只见黑影闪过,她便被裹进怀里,一阵天旋地转后,躲过了轰然倒地的树杈!
“乖乖…我要晚了一步,你就得变成肉饼啦!”
抱着她的人气喘吁吁跪在地上,狼狈的抹了把头上的汗水。
这是个不满十五岁的少年,细皮嫩肉的,不像是农家孩子,他生得很是清秀,有双细长的黑眼睛,鼻梁高挺,嘴唇像女孩般粉嫩殷红。
虽然他没带冠冕,穿在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满是泥泞,但韩灵肃看得出来,这绝不是寻常人家子。
因为他挽在腰带里的衣摆,尽管沾满泥水,还是能够看出精美绝伦的花纹,就连肩膀上磨花的布料,也能看出乃是上等绸缎,绝非寻常粗布。
“奇怪,这种深山野林里,怎么会出现婴儿呢?”
少年将韩灵肃提起来,仔细端详,面露疑惑:“难不成…你是妖怪的孩子?!不对…没有尾巴啊…”
他突然发现,这个全身赤裸的孩子竟是女性,瞬间羞红了脸,急忙脱下自己满是窟窿的外衣,将她严严实实裹了起来:“抱歉!抱歉!刚才救人心切,没发现你是姑娘,失礼之处,还请谅解!…”
韩灵肃在心里笑话他——对个婴儿恪守礼节,这家伙的家教还真是好啊。
少年一手抱着她,一手用握着的长剑拄地,站起身来,她发现他左腿似乎受伤了,行动不太利索,一瘸一拐走到河边树荫下,坐在石头上,颇为惆怅的看着怀里的婴孩:
“这可怎么办呢?若是在雍都,怎样都能安置你,可在这种地方,我又自身难保,带着你,实在…”
他提到的雍都,韩灵肃曾经听人说起过,那是属于俗世之人的王都,居住着统领俗世的人皇。
“…但是,若将你弃置不管,眼看就要天黑了,即便不被野兽叼走,也会活活冻死!唉,叫我如何是好啊…”少年连连叹气,苦恼的一塌糊涂。
只见怀中婴孩不哭不闹,用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异常安静的注视着他,仿佛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少年深吸了口气,索性将包裹婴儿的外衣系在自己身上,以剑撑地站起身来:
“罢了!这种地方都能遇见,也算咱们有缘分!倘若这次能叫我逢凶化吉,逃出生天,也就是你的造化!一切听从天命吧!…”
“说得好!”
冷不防,身边树丛后传来人声,只听得一阵“沙沙”草响,跳出七八个彪形大汉来!
为首的瘦长脸,面相刻薄又凶恶,留着两撇老鼠须,身穿绸布箭袍,背上背着弓箭,手里提着短刀,其他人跟在他身后,也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杀气腾腾包围上来。
少年仓促想走,却发现已经被逼到了水边,身后就是汹涌的河水,再无逃亡之路。
“听您刚才一番话,想必已经看破命数,不如就听天由命,莫再挣扎啦。”
老鼠须笑嘻嘻的步步逼近,猫着腰,手里的短刀寒光熠熠:
“您已经在山里逃了三日,咱们也追了三日,都人困马乏的,何必呢?不如乖乖受死,小的也好回去交差,您重登轮回,说不定下辈子能投个好胎,别再生在帝王家啦!…您说是不是呢?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