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能从他们身上多挖出几块肉,王子安是舍命陪君子,整天介跟他们吃了喝喝了吃的,最后结果虽没达到他的心理价位倒也称得上差强人意—当然这其中他本人混成协协统的身份起了很大作用,中国自古不就有民不与官斗的信条么。
这日刚坐火车回到滋阳城,还没喝口水王子安便接到田书林派人传来的消息:“我表弟来了?”他疑惑的问向来人。
“是的,对方自称是您济南城的表弟,刚从日本陆士留学军事归来。”来人答道。
王子安想下终于记起,他在济南城有个姑姑,是王长生的姐姐,许多年前便嫁到济南,刚开始双方还有联络,可后来王家寨遭遇惨案全村落草后便断了信,其后王子安努力了一把重振王家家门,双方又联系上,不过那时他这个便宜表弟已经官费留学日本,他姑姑也因这样那样的事情未能南下,所以到现在他也记不起这姑姑长什么样。
“他说学什么没?”王子安有些好奇,对方作为陆士毕业的学生到他这儿来有些蛋疼,一方面他这儿是地方军,比之袁世凯的中央军吸引力自是差上不少;二来在国外留学的军事生一般都向往革命,也就是说对南方革命党的兴趣要大于北方,对他这个山东首义却又干掉革命同志的响马头子很是看不惯,所以他队伍里的留日生十分有限。
“参谋。”送信人言简意赅的回答让王子安恍然大悟,这会儿轮到他蛋疼了,虽说日本陆士作为一所名校,比之中国的各种军校水平好上许多,但日本的参谋水平实在不敢让人恭维,他们参谋本部制定的各项计划在二战中被本*人诟病不已。
现时代中国范围内的军队对参谋人员的重视程度很低,他的军队就存在这个毛病,军中虽有设立团参谋长营参谋一职,但人员多是从王璞先前的教导队挑出,还有几个找不到下家的参谋学校毕业的学生,纯粹是矮个里拔将军。
王璞本人对参谋的理解程度就有限,何况他教出的军官,因此大都任着副职职位再兼个实权职务,至于旅参谋长—王子安自己兼着呢,他手下也就王璞能稍微胜任,可那人活儿有点多不能再让他管别的了,要不这军队是自个的还是他的。
这位表弟名叫高元捷,他能上这儿来估摸着是想与其到他处受主官的窝囊气,莫不如到亲戚这儿来看有没合适的地方,反正王子安作为他表哥肯定不能做得太过分。
事实上高元捷还真就这么想的,他回到中国已有一段时日,经过串联同学考察现如今各地军中参谋的概况,认为各军参谋制度都没真正实行,纯粹是供着的玩意儿,仔细考量后在母亲支持下南下投奔表哥,看能不能从这边有所发展,也算是给学参谋的同学谋取一条出路。
“俺姐姐的身体还好吧?”王长业已经确认了这人的身份自是自己外甥不假,他在以前曾到济南见过,虽说那会儿孩子尚小跟现在模样有所差距,但大致还能认得出。他在听说此事后便跑来亲自察看,要知道这年月冒认亲戚的可不少,断不能让人给骗了。
“母亲身体很是硬朗,若不是家中几个弟弟妹妹刚成亲不久,事情太多,她老人家就跟我一起来了,多谢二舅挂念。”高元捷说话间很有礼貌。
“你这孩子,跟二舅说话还这么客气,安子就不喜欢这样。”王长业说到王子安就有一种自豪的感觉,他可是一路看着侄子干到旅长的。
“习惯了。”高元捷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表妹出嫁的时候我没能回来失礼了,还望二舅不要怪罪。”
王长业彻底服气,也不纠正他的话了,看到门外王子安信步走来起身介绍道:“安子过来,见见你姑姑家的表弟,你可只在小时候见过他一面,都该不记得什么样了吧?”
两人上前分别见了礼,客套片刻又都落座,王子安开门见山道:“表弟来的可真是时候,我这儿正为缺少参谋人才头疼呢。日后别回去了,就在你哥这儿混,有我在保管你得偿所愿。”他是想明白了,日本教出来的参谋也是参谋,反正比现下国内的要强,而且他的到来很有可能带来一批参谋人员的投靠。
“谢谢表哥,我来此就是为投奔你,还望表哥日后能多多关照。”高元捷的回话中稍微带点日本人的语气,头颅也轻点了下,王子安对此倒没什么不适,这年月归国的留日学生有几个不多少带点那边的习惯,特别是纪律严明的军校生。
“行,那就先干上段时间副参谋长,看看习不习惯,合适的话就转正,争取短时间内让团内的参谋制度走向正轨。”王子安说道,怎么说也得先考察段时间,不能因为是自家表弟就火箭提拔。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高元捷话中终于不带鬼子味了。
其后几人又一起谈论了这么多年没见各自发生的一些事情,期间高元捷对王子安丰富的人生经历甚是羡慕,就差没让他给几个人去过过当响马的瘾。
谈话一直到了下午才算完成,王子安也算偷得半日闲,商定好晚上到王璞家中一起吃饭后两人离开,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他不禁嘀咕道:“这你妈真成家族制军队了,全是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