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宝树觉得颇有意思,已经好久没有人这么大胆了。
定睛瞧去,却是那翼州大汉黑着一张黝黑的脸,面前便是一场兵荒马乱。实木的桌子被拍的支离破碎,来不及寻找支撑的茶客也是人仰马翻。
这个世界上少有较真的人,显然面前的这一个就是。硕大的体格本就显眼,除去了一张桌子在这略挤的茶楼里就更加炸眼了。手边的三板斧,加上桌子激起的尘土,怎么看怎么魁梧!
“呆!兀那小子,如何不讲信用!”声若雷震,好似怒目金刚。
钱胖子暗自发笑,终于有人触了这个霉头。颇有些幸灾乐祸。
“哦,这位客官勿要急躁,你若是想知道呢,待今天散客后我慢慢给你说!”谢宝树一如寻常的打着哈哈。
话说这大汉虽发起了脾气,这脑袋却是不怎么灵光,竟就此打住信了这谢宝树的鬼话,让钱胖子好生遗憾。
书依然在说着,云也依旧在飘。
就这样过了几日,谢宝树颇有些无奈,这大汉真的是笨,搞得自己都没有再骗他的欲望了。痛痛快快的找麻烦,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场不就好了。
哦,对了。这黑大个唤做程奎。
……
“那个啥,程黑啊,你过来一下!对!对!对!就是叫你。你不是老是揪着灵剑九子不放嘛!今天小爷心情好就给你说了,以后不许再来烦我了!”谢宝树是着实有些心累的。
其实说来简单,之所以不说一是要吊着人的性子,再就是谢宝树确实是有些不想说的。
灵剑九子向来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其中剑六和剑七就更为要好,这二人都是平民家的孩子亦是邻居,又因一场大火俱成了孤儿被临江仙子看中,是此才免去了红尘蹉跎。
剑六原叫叶青雨为谢宝树之母,剑七自然就是王道蕴的母亲了,不过这名字就不知了。王道蕴或许知道,只是从小到大只听人唤做七七,谢宝树只叫七姨。
老大剑一则一直在青剑山上修行守着临江仙子的道藏,继承了师门衣钵,再不问红尘世界。其余诸人二姐游历未归,三四五八九了无音讯,或许早已泯然众人了。
有人说了这临江仙子又在何处?其实不难知道,道藏既留多半已是仙去,成真正的仙子了。至于原因……不便多说,江湖世界自是凶险,祸福本就难一,收灵剑九子不无传下道统之意,只等旧疾复发飘然而去。
只是事不如人意九子没了临江仙子的后盾自然只可红极一时却终究是昙花一现如梦幻泡影。说散也就散了。
……
“俺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你好像又在骗俺!”这个傻大个挠头的样子格外可爱,怎么说,大概就是反差萌吧。
其实谢宝树真在骗他,虽然大概的说了一说但添油加醋你瞒我瞒的把戏自不可少。真实的意思就差了十万八千里了,总之程黑子听到的版本大概就是剑六剑七交好,各自婚嫁后依旧交好,这二人的孩子就是两大公子,一起长大摩擦不断等等等。
……
谢宝树的小日子依然这么悠然的过着,全然没把家里的消息当一回事,完全就是高高挂起的态度,近几日黑大哥也不见了踪影,只是有一个名字却时常萦绕在心底。叶青雨。
叶青雨。
……
娘,我想你了。
娘,我想你了!
娘!我想你了!
这大概就是谢宝树此刻内心最真实的声音了,谢宝树的娘在他九岁的时候就去世了,虽然谢宝树的记忆里是常常被打,但温柔却是叶青雨给他留下的映象,想念这种东西总是止不住的流出来。
如果说谢宝树是游历到的寒城不如说谢宝树是逃避来到的寒城更为准确。自从母亲去世父亲的脸就冷了下来,再也没对谢宝树有什么好脸色,多半是冷冰冰的不闻不问,犯错了就让跪在母亲的灵位前。
他成了一个工作狂,也成了一个没有人情味的变态。
……
谢宝树坐在地上数着星星,想着一些有的没的,胡乱的思绪似乎总是会带来奇怪的梦境,谢宝树似乎也喜欢这种状态就像是致幻的药总会让人上瘾。